听南月黎说完,师长一脸诧异。
“星阑同志对你们婚姻不忠?是不是有误会?”
南月黎摇了摇头,心头酸涩。
谢星阑和余夏青的事在军属院都已经人尽皆知了。
怎么可能有误会?
“所有证据我都整理在信封里,您一看便知。”
“这军婚,我离定了。”
说完,南月黎朝着厉师长深深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这一刻,她终是感到久违的一身轻松。
南月黎回到军属院,再次带着母亲的骨灰盒和行李箱去了汽车站。
坐上了回老家信阳的大巴。
大巴车上,坐在南月黎身侧的是一对母女。
小女孩扎着两个高高的马尾,坐在她妈妈的身上,笑的格外可爱。
“妈妈,我们要多久才能见到爸爸呀?”
年轻妈妈抱着她,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脸。
“还要两个小时,等我们下车后爸爸就会骑自行车接我们回家了。”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南月黎心间又隐隐泛着酸涩。
她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也是这样坐在母亲的怀里去看在军区工作的父亲。
只不过那时候坐的是绿皮火车,摇摇晃晃一天一夜才能到达。1
可惜这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突然,大巴车一阵剧烈的晃动,随即失控般加快速度往前冲。
“刹车失灵了!”
司机在前面惊慌大喊。
南月黎还来不及反应,就听得一声巨响!
大巴车好像撞了到了什么,车身翻转,整个车厢内的人一片乱滚尖叫。
嘭!!
车窗玻璃被撞出一个破洞,碎片纷飞。
在巨大的撞击力下,小女孩母亲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抛出了窗外。
“妈妈!”小女孩吓得大喊,身体随着惯性也往外飞。
南月黎下意识拽住了小女孩的手,本能的将她紧紧抱住。
一根树枝穿透破洞玻璃窗户伸了进来。
车厢翻转,南月黎只觉胸口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被血水浸红的树枝,直直穿透了她的胸腔。
霎时,血腥味扑鼻而来。
“妈妈……妈妈……”
小女孩还在哭着要妈妈。
南月黎两腿被卡在座椅缝隙中,无法动弹。
她虚弱地抬手轻轻拍着小女孩的后背,安抚着她。
“别怕,会有人去救你妈妈的……”
小女孩身上都是被碎玻璃刮擦的血痕,她全身都在止不住颤抖。
“阿姨,我们会死在这里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南月黎的意识在逐渐涣散,但她还是竭力宽声安抚小女孩,轻声说着。
“不会的,会有解放军叔叔来救我们的……”
浑身上下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从大巴车下去。
胸前淌流的血水越来越多,将她的衣服全都染红。
她强撑着力气从口袋里掏出纸笔,一笔笔歪歪扭扭地写下遗言——
“爸,女儿不孝,没能将妈带回家,还要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
“请您照顾好自己,我和妈妈会永远——”
最后,她实在没力气握笔,在纸上画出一道长长的划痕。
眼前却越来越黑,意识也愈发昏沉。
恍惚间,南月黎好像看到了母亲逆着光微笑着朝她走来。
她伸出手:“烟烟,妈妈带你回家,咱们去见你爸!”
南月黎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缓缓的闭上了眼。
她手中的笔跌落到车厢的地板上,浸染在蜿蜒的血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