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丞相一身深红色的官袍穿戴整齐,胡子微颤,每一个字都是铿锵有力,铮铮铁骨。他说:“父有诤子,不亡其家,君有诤臣,不亡其国。”他撑起了整个大徵文人的风骨,拨乱反正,一心守正。而此刻叶青绾说话的语气,竟和那日朝堂上的叶丞相一模一样。谢归舟顿时心中惶恐。也正是那一次,叶丞彻彻底底触怒了成帝,将整个叶家流放岭南,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贬谪数百人,整个朝堂几乎都重洗了一遍。
小说详情 她声音清冷又坚定,说这话的时候,无疑让人想起三年前那日,叶丞相在朝堂上死谏的场面。
那是谢归舟为数不多的一次上朝。
叶丞相一身深红色的官袍穿戴整齐,胡子微颤,每一个字都是铿锵有力,铮铮铁骨。
他说:“父有诤子,不亡其家,君有诤臣,不亡其国。”
他撑起了整个大徵文人的风骨,拨乱反正,一心守正。
而此刻叶青绾说话的语气,竟和那日朝堂上的叶丞相一模一样。
谢归舟顿时心中惶恐。
也正是那一次,叶丞彻彻底底触怒了成帝,将整个叶家流放岭南,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贬谪数百人,整个朝堂几乎都重洗了一遍。
叶家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下跌落泥潭,销声匿迹。
“不许死,就算是生孩子,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不许死。”
谢归舟抱紧了叶青绾,手掌贴着她的背,一下一下捋着。
鼻尖传来她身上的沁香,下颚抵在她的肩头。
“只要我活着,你就要相信我,绾绾,我一定会带你出来的,你不许死,至少,你不许死在我前面。”
“绾绾,你答应我。”
他抬起头,双手握着她的双肩,漆黑的双眸定定盯着她。
叶青绾从没在谢归舟脸上看到过这么认真,这么郑重的神情。
这神情,甚至让人觉得不是他。
叶青绾眸光颤动:“……好。”
“不许食言,你答应我的,你可要记好了。”
夜色渐浓,屋中烛灯燃尽,一片漆黑。
谢归舟搂着身侧人,紧紧握着她的手,“绾绾,你不是说还不够吗?你还打算如何?”
差点儿,她就要忘了方才的话了。
叶青绾翻了个身,平躺看着床顶。
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没事,够了。”
——
听竹阁,正堂。
“生孩子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
午膳过后,叶青绾与沈元霁对坐在小榻上,中间隔着一方桌。
谢归舟穿着烟青色襦裙,正拿着水壶浇花,注意力全在交谈的二人身上。
沈元霁抿了一口茶,看向她,
“你说,只要不太过分。”
叶青绾双手交叠,掩饰住自己的心思,目不斜视开口:
“第一,我要光明正大的留在东宫,不可无名无分,哪怕是妾室,也许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须得将我父母兄长接到长安来见证此事。”
沈元霁手指有节奏敲打着案桌,眸光深邃,道:“你家人当年乃是被陛下亲自贬到南边的,若是将其接来,怕是没那么轻易。”
“那便只将我父亲接来,见证完此事送走就是。”
言毕,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叶青绾不由得有些心慌。
也顾不得他的回应,直接说出第二条,
“第二,我要亲自见谢归舟一面,与他亲自将一切都说清楚,当面和离,此后一别两宽。”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沈元霁脸黑了几分,犀利的目光落在叶青绾身上,满是质问。
“你究竟是想要见面与他和离,还是说与他余情未了,想要变着法子的见他一面?”
叶青绾心中顿时放心了不少。
《兵法》有言:欲进而形似退,欲退而行似进。
第一条才是她的真实目的,这第二条不过是障眼法,好吸引沈元霁的注意,让她看不清局势。
如今他接了话,此事便成了八成。
叶青绾避开他的目光,故作遮掩,“我自然是与他见面和离。”
沈元霁捻着手中的玉扳指:“若是和离,不见面孤也能拿到和离书,也能让你们和离。”
“不可!”
陡然,叶青绾装作情绪失控急急出声,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又故作镇定,“到底是夫妻一场,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便只当是告个别。”
沈元霁嘴角抽笑,眼底嫉妒疯狂滋生,“叶青绾,你真是会打算盘,你觉得孤还会让你再见他吗?”
她这番说,不过是想要再见他一面!
何必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真当他看不出来!
叶青绾态度坚决:“你若是不让我见他,我们的事没得谈。”
沈元霁也不肯让步,笑意愈发阴沉,“你觉得你有选择吗?”
“沈元霁,你若是硬要逼我,那我可以与你鱼死网破。我叶家已经没落,只是孤身一人,什么都不在乎。你身居高位大权在握,也敢像我一样豁得出去吗?”
“你怎么知道孤豁不出去?”沈元霁猩红着眼。
他为了她,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叶青绾见到他眼底的阴寒,不由得觉得可怕。
此人,怕是真能豁出去。
“玉可碎。”
三个字落下之后,屋内换来一阵静谧。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
她这是说,宁可身死也不屈服。
甚至就连浇花的谢归舟,听懂言外之意后,也是脊背一寒。
沈元霁动作一滞,收了笑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打量着那双明净的,高傲而又清冷的眸子。
他们叶家人,迂腐至极,从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为了心中的道,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孤答应你,改日就将叶丞接来,至于谢归舟,看你表现。”
他到底还是介怀谢归舟,不愿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
叶青绾垂首,脸上并无任何表情。
“你打算何时履行你答应孤的?”
他站起身子,走在她身旁,居高临下审视着她。
“事成之后。”
沈元霁眯眼,笑容森冷叵测,“你若是想见他,今夜便好好伺候孤,你说是孤过来比较好,还是你过去比较好?”
说完,他目光定定地盯着她。
像是不问到答案誓不罢休一般。
被盯着看了许久的叶青绾不得不松口,
“我不想挪动。”
言外之意便是让他过来。
“哼。”沈元霁轻笑一声,目光仍旧没有离开。
他的影子笼罩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都用黑暗包裹住,包裹的严严实实一丝不漏,而她眸光低微,睫毛煽动,白璧无瑕的脸上,透着一丝淡淡的粉。
很想,伸手让人触碰一下。
沈元霁抬手,朝着她的脸伸过去。
“哗”
下一瞬,却是背后一寒,整个身子都被一股冰冷贯穿。
“啊!”
谢归舟往边上一倒,提着水桶就摔到地上,脸背对着沈元霁,坐在地上扶着腰叫疼。
“你做什么!”
沈元霁转过身,瞪着地上的人,周身怒火燃起。
“哎呀殿下实在是对不起,我这浇完花还剩下了点水,想着擦擦桌子,结果没想到不小心撒出来了一些水,脚一滑就全给倒了。”
沈元霁目光落在那倒了一半还有一半的水桶。
这就是所谓的“剩下了点”?
“你是故意的?”目光中带着杀意。
气氛忽然间开始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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