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禾月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看他这么抑郁，心一横。
“哥哥，别让阿姨着急。”
“……”
宋屿舟抖了抖，不可置信地抬眼。
【她真叫了？】
但仔细看，少女坚定的眼神无关暧昧，像是背负了某种使命的炯炯目光。
很少有人，能把“哥哥”两个字，叫得这么——
没有感情了。
“……算了。”
宋屿舟明明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突然间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
他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双手插兜地背过身，球鞋一踢一步往前走。
餐厅前厅零散的光落在他身上，透过肩膀，渗到尹禾月的脸上。
她小步跟上，“你要不要纸巾？”
宋屿舟声音闷闷的。
“我又没哭。”
尹禾月歪头往他低头的方向钻。
“？”宋屿舟停下。
情绪都酝酿到这了，防不胜防看到一张好奇的小脸。
瞬间破功。
尹禾月咧嘴呲牙笑，“我有东西掉了。”
绝对不是在确认你有没有哭！
“我帮你找？”宋屿舟好整以暇地说。
【鬼才信。】
“我在找某人掉到地上的笑容。”
说完，尹禾月不等回答，先行离开。
——他也曾安慰过她，今天终于还了一次。
宋屿舟缓步跟在后。
望着她蹁跹的背影。
回想起刚才钻入自己视线的模样。
乍然笑出声。
“心情是好了点。”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餐桌，白婉可算松了一口气。
她怕尹禾月吃不饱，点了满满一桌子。
一顿饭吃完，已到晚上八点半。
回家后，宋胜依旧没回来。
……
两天假，尹禾月几乎是睡过去的。
睁眼是睡觉，闭眼也是睡觉。
连廖湉湉都忍不住杀到宋宅质问她，“大小姐你怎么回事啊？发消息也不回，喊你吃饭也不来？”
她眨了眨眼，“我在睡觉。”
“你快看消息。”廖湉湉无奈摇头。
她、盛一南、尹禾月有个三人小群，平时都是盛一南和廖湉湉叽叽喳喳地分享日常。
尹禾月大多处于窥屏状态。
【盛①南：@Luna，今天期末考出分，某人想不想知道自己的成绩啊？】
一个小时后。
【盛①南：你好高冷，已读不回是吧！@Luna】
三个小时后。
【盛①南：……我那么大个月月呢？？？@Luna】
五个小时后。
【盛①南：听说你还在睡觉，我真败给你了……好吧，恭喜月月！考回巅峰！荣登年级第二十名！】
看到最后一条，尹禾月突然清醒。
“第二十名？”
廖湉湉挑眉，“是啊，这么大的消息你倒是一点儿也不上心啊。”
“把盛一南叫出来，今晚我请客。”尹禾月高兴地搂住她的脖子。
“这还差不多。”
她们选了家街边烧烤，在老城区居民楼那块。
换下睡衣洗把脸就出门了。
傍晚天空的云像是甜滋滋的棉花糖，背景是快要融化掉的冰淇淋。
——把盛一南馋得直咽口水。
“可把我饿坏了，老板，先上五十串烤鱿鱼，再上五十串烤鸡翅，还有……”
“我最近在减肥，你少点一些。”廖湉湉赶忙出声。
“你？减肥？”
尹禾月把她从头到脚审视一遍，身上几乎无一丝赘肉，身材说是弱不禁风也不为过。
在她嘴里成了胖？
“大腿内侧的肉很多。”
盛一南白眼翻出天际，“没事月月，我俩吃。”
等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上桌，孜然和辣子的香气飘满整条街。
连在夏天食欲不高的尹禾月都忍不住分泌口水。
“这串鱿鱼烤得软嫩弹牙，这鸡翅烤得鲜嫩多汁……”盛一南吃一口说一句。
左右手都拿满了，嘴还不消停。
尹禾月秒懂她的意思，笑盈盈地附和，“真好吃。”
“……过分了啊。”
廖湉湉本来就意志不坚定，被她们一说，又动摇了。
“吃吧，追求完美身材的前提是健康。”尹禾月递她一把串，“更何况你已经这么瘦了。”
“连你也这么说……好吧。”廖湉湉妥协了。
“这才对嘛。”盛一南见目的达成，笑嘻嘻地咀嚼。
“盛一南，你有没有想过未来的事？”尹禾月想起她前世的吃播账号，先旁敲侧击问问。
“还没想过。”
“我看你就会吃吃喝喝。”廖湉湉打趣道。
尹禾月点点头，“会吃会喝也是一项技能，等高考完，可以试试吃播。”
“这个好像很适合我诶……”盛一南留个心眼，在心里默默记下。
三人边吃边聊，坐在陈旧楼房下，来来往往的都是散步消食的老人。
吹吹晚风，很惬意。
快吃完时，邻桌突然来了几个青涩但张扬的男生。
其中一位很眼熟，上次在国旗台下罚站见过，是被尹禾月吓到的……
乔丞？
“老板，来几瓶酒。”
烧烤店老板看了他们一眼，“你们还没成年吧。”
“一瓶啤酒而已，有生意也不做？”
“不卖。”
“你！”
乔丞烦闷地看了看四周，一眼看到尹禾月。
“哟，女鬼姐。”
“哟，胆小鬼。”
“……”乔丞一噎。
说话还是那么冲。
他刚想怼回去，突然看到她身后的廖湉湉。
刹那间，话也忘了说。
“你、你认识隔壁校花？”乔丞小声凑到尹禾月耳边。
“认识，但不巧的是，你完全没机会。”她冷静地喝下一口可乐。
“……太直白了。”
“谢谢，当你夸我了。”
“……”
乔丞贼心不死，还想主动出击。
这时，一声轻浮的口哨声从身后传来。
“这不是廖湉湉吗？”
廖湉湉听到这个声音，动作一僵。
几人回头，三五人盯着廖湉湉邪笑，为首人皮黑黝黑，瘦得像竹竿，但眼神十分不友好。
“应该叫你……小女朋友？”他说完后，身后都跟着笑。
尹禾月突然意识到，他们是职高混子，正是骚扰廖湉湉、和宋屿舟打架的那波人。
“左晋，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别乱叫。”廖湉湉冷声道。
“怎么没关系？你不喜欢我可以，但你害我被宋屿舟那个疯狗报复，这账你怎么还？”
明明挑事的是他们，还敢恶人先告状？
尹禾月偷偷把桌上的玻璃瓶拿在手里，手藏在桌布下面。
伺机而动。
“这样，你陪我喝几杯，这事儿就过去了。”左晋自来熟地坐到廖湉湉身旁。
“你最好说话算话。”
廖湉湉气归气，但一人做事一人当，她想尽快甩掉这些赖皮蛇。
“等等，光喝酒多没意思，玩儿点刺激的。”
他把点燃的烟放在廖湉湉嘴边，“吸一口。”
“不要！”尹禾月刚想拿酒瓶砸过去带其他人逃跑。
“嘭！”
骤然听到一声巨响！
只见，乔丞手里拿着半截玻璃瓶，剩下的半截变成碎片——
落在左晋的头上。
“你还是不是男人？欺负女生算什么本事？”乔丞气呼呼地说。
“我看你活腻了！”头上血肉模糊的左晋暴怒回头，把桌子整个掀了。
斗争一触即发。
乔丞等人和左晋等人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踢，几个路人大叔想上前阻止都架不住。
廖湉湉吓得坐在地上，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杀的措手不及。
尹禾月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想报警。
顿时，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猝然逼近。
警察来了！
“都别动！”柯警官一声令下。
把所有人的理智拉回现实。
“把他们拉住！报警人出来一下。”
左晋和乔丞被其他几名警察拦住，脸上都挂了彩，各个不服气。
烧烤店老板慢悠悠地走出来，“是我报的警。我是这家店的老板，这几人一来就骚扰我的顾客，看着像闹事的，果不其然，真打起来了！”
“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做个完整笔录。”柯警官点头。
“好，辛苦警察同志了。”老板为人朴实，很是配合。
“还有你们几个，老实点。”柯警官扫了眼左晋和乔丞。
“警察叔叔，我、我也是这件事的关联者，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看到公正廉明的警察，廖湉湉有了底气，她立刻出声想跟随。
“你倒是诚实，上车吧。”柯警官撂下这句话就上车了。
廖湉湉跟了上去，不忘回头跟尹禾月说，“你们早点回去！记得手机联系！”
“好！有事第一时间给我们打电话！”盛一南担心道。
看着警车扬长而去。
尹禾月心里不是个滋味。
“那个乔丞还挺仗义的……”盛一南轻轻开口。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