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年痛苦的闭眼：“没有，我们没有别的关系。”
再睁眼，他看到孟言栀脸上布满了泪痕，他想去擦，却在手触碰到那湿润的一瞬间瞬间化为虚空。
“言栀？言栀，你在哪？”
陈斯年一个人在原地大喊，却等不到任何回应，心里的恐慌扑面而来，一用力，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手居然还有湿润的感觉，他伸手一摸，是孩子尿床了，尿顺着垫子流到了他这边。
“……”
无奈，大半夜的，他只好起来用干毛巾把床上擦干净再睡觉。
第二天一早，看着醒得比自己还早的小屁孩，他突然想起晚上邻居大嫂来送衣服时说的：“给孩子取个名字吧，这有了名字就好养活了。”
取个名字吧，取个什么名字呢？
陈斯年只是认识几个字的文化素养突然不够了，这名字他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先搁置一下。
但他决定把孩子留下来了。
附近的村民一开始还觉得这么一个单身汉有了孩子挺稀奇的，看多了之后，就有些见怪不怪了，甚至知道他一个大男人不会带孩子，还会把家里不用的、小孩用得到的玩意儿拿来送给陈斯年。
陈斯年和他们的关系突然就熟稔了起来，但还是话不多。
孩子一天天大了起来，隔壁大姐说既然孩子是在田里捡的，不如就叫陈田。
陈斯年没反对，陈田的名字就这么被大家叫了起来。
陈田自己争气，没给陈斯年添多大麻烦，就这么学会了说话，学会了爬，学会了走路。
陈斯年没教，陈田会说话的那天很自然而然地叫陈斯年一声爸。
他浑身一机灵，看着陈田露出了一丝笑容：“别叫爸了，叫妈试试，让妈妈听一听，妈妈在天上保佑你。”
在陈斯年的不懈努力下，陈田终于叫了一声字正腔圆的“妈”。
十几年没流泪的陈斯年感动得泪流满面，抱着陈田颤抖着说道：“言栀，你听到了吗？这是我们的孩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陈田也一天天长大，一晃陈田都已经到了该识字的年纪，按道理村庄里这个年纪的小孩已经可以帮家里做点农活了，但陈斯年让他做。
家里的活陈斯年一个人做完绰绰有余，也不需要陈田帮忙，陈田只有一个任务——读书。
别的小孩下地的时候，陈田在读书；别的小孩做家务的时候，陈田在读书；别的小孩在玩闹的时候，陈田还在读书。
久而久之，那帮小孩就不喊他了，他们羡慕陈田不用干活，但也背地里嘲笑他——陈田没娘啊！
陈斯年都四十几了，单身汉还带一个孩子，这年头在村民的观念里那就是“脑子不好使”，连媳妇都讨不到。
陈田有时候出来都被村里的小孩转着圈地嘲讽：“没妈的孩子橡根草！”
“我们都是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只有陈田是爸爸在田里捡起来的！”
童言无忌啊童言无忌，陈田站在里面涨红了脸，反驳道：“我有娘！”
他有娘啊，陈斯年自从他记事起就和陈田说他娘在天上看着，日日夜夜看着，陈田有时候学习想偷懒了，都在想娘在天上看着会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