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一声。
宫人的哀嚎哭声如雷声在季远州的耳边炸开。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看着旁边那黑金棺椁，脚下几乎站不稳踉跄了几步。
“你说什么？你说这里面之人，是许清怡？！”
可笑！
季远州心里生出巨大的荒唐可笑来。
不过前几日，许清怡还在同他争执说话，她活生生走出的侯府，怎么就进了趟宫，人就没了？！
他不信！
可宫人的哀嚎却还在继续，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晰。
“太后患疾，魏国夫人许清怡贴身照料，不幸染疾，病情恶化，经太医抢救无效于今日寅时三刻身亡！”
“陛下及太后念其功劳，特追封其为一品诰命！赐御匾！修陵墓安葬！”
“永安侯，节哀！”
一番话下来。
与其说是在安抚季远州，更像是在公告天下‘许清怡’身死之事。
脑中紧绷的弦在意识到这点时猝然断裂。
季远州眸色发冷，他冲上棺椁前。
“打开！”
霎时，周遭寂静无声。
宫人脸色一僵：“侯爷，您……”
“我让你打开棺椁！我要亲自看看着里面躺着的，是不是我妻！”
季远州的态度冰冷坚决。
可在场之人却无从反驳，领头的宫人无可奈何，只能跟人使了个眼神，当即推开了棺椁。
季远州踏步上前，一把推开棺椁盖。
他定睛垂眼看去，心下陡然一惊。
宫人当即上前来叹了气：“侯爷，夫人恶疾，临死前脸上已面目全非，奴才刚刚也是不想您受到刺激。”
季远州却没有任何动静，他死死盯着里面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那尸体穿着许清怡的衣裳，除了那张看不清面容的脸，身形首饰几乎跟许清怡毫无二致。
可季远州却清晰认得出——
“她不是许清怡。”
他冷声咬牙切齿吐出。
可话音才落，宫人便当即拔高了音调：“侯爷伤心过度！还是要认清现实！这棺椁之人，乃是陛下和太后亲自过眼的，她就是尊夫人许清怡！”
此话，便是明晃晃的威胁之意。
季远州心里发笑，却也听得懂，这便是皇权！
陛下盯上了他的妻子，可也要名声。
就只能让‘她’死在大众面前！
实在是好一招偷季换柱！
他竟真没想到，那日许清怡随意踏出侯府的一幕，竟真要成了他跟她见的最后一面了！
可季远州不甘心，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许清怡他想跟她好好过日子，她甚至还没看见他特意给她准备的海棠！
他死死咬牙盯着面前的宫人，“若本侯认定，棺中之人并非我妻呢？”
“侯爷又说胡言了！”
宫人叹了口气，告诉他，“永安侯，男儿志气在四方，劝您尽早节哀，葬礼过后，您还需披上盔甲上战场！”
“什么？”季远州愣住。
“陛下已决定命你为征西大将军，择日发兵！”
宫人的话陡然降下。
季远州几乎发笑，好，陛下竟将他死死拿捏住。
良久，他终于还是跪下来：“臣……接旨。”
……
许清怡的葬礼在皇室操持下盛大非凡。
府中上下皆为她受灵七日。
待一切结束，已经是半月之后。
季远州受命发兵西南，临走前，陛下替他在宫中举办了践行宴。
宫宴上。
季远州坐在离陛下最近的位置，足以见他被重视的程度。
可他的神色却冷得很，看不出丝毫喜色，其他人皆理解他刚丧妻，也就未来打扰。
不多时，季铮霖出席。
他的身边跟着皇后，还有一位得新宠的贵妃。
季远州本心不在焉在认出那熟悉的脸，当即忘了礼仪，神色阴沉上前：“许清怡？”
他的手还未伸过去，被人当即拦住。
“大胆！永安侯，这是陛下新封的愉贵妃！莫要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