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隔着一扇落地窗，陆徵时听不见程轻虞的声音。
可他辨认出了她的口型。
而在这一瞬，他手机震动了下。
陆徵时拿起来打开，只见局长给他发了条消息：【她找到U盘了。】
再抬头，程轻虞已经走进咖啡店，来到他面前。
陆徵时没有什么不明白的了：“那天你去局长办公室，不是去递交辞职报告。”
程轻虞点头承认：“是，我那天只是去汇报工作。”
她进来时让店员把其他人都清空了，此时咖啡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喉咙发涩，声音有些哑：“我拿着你藏在相框里的钥匙，找到了你在殡仪馆的储物盒。”
“那里面本该放着你剩余的骨灰，但打开之后只有一个U盘。里面是什么内容……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知道你和局长都不会承认，所以用这个办法钓出了你。”
“我去殡仪馆的监控，也是我半个小时前才让人发给局长的。”
沉默几秒，陆徵时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两年不见，你成长了不少。”
程轻虞的眼泪一瞬落了下来。
终于，他终于没有再否认自己的身份！
隐忍积压多年的情绪跟着溃提，她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质问：“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以为你是叛徒，我以为你死了！”
“我痛苦，我失眠，我甚至……还想过和你一起去死。”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楚言丞，你回答我！”
陆徵时沉默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看不清任何情绪。
片刻，他将程轻虞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声音语气神情冷漠到了极致：“程警官，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当警察最忌讳感情用事？”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对了，下个月十五是我和阿姝的婚礼。”
“虽然你拒绝过我一次，但如果你还想来，我和阿姝都很欢迎。”
说完，他越过她就要离开。
程轻虞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他挽留。
可指尖和他的手臂擦过，抓了个空，留给她的只剩下一个决绝无情的背影。
程轻虞怔怔看着，心脏像是被什么猛地撞击，鲜血淋漓。
今天来之前，她已经为楚言丞找好了无数个理由，甚至想好了相认后两人相拥的画面。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就那么走了。
没有愧疚，没有解释，甚至没有一句温情的话。
程轻虞跌坐在座椅上，无声的泪落下得更加汹涌。
面对自己亲手杀死的爱人，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两年的时间，她日日煎熬。
可好不容易再见到了……为什么连句好话都不能讲？
程轻虞捂住眼，忽然手机响起。
听筒里局长声音严肃：“程警官，当年楚言丞的确是警察安插在毒贩那边的卧底，他的死和叛变都是局里安排设计好的。”
程轻虞声音嘶哑：“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局长默了瞬：“这是楚言丞作出的决定，当时他说只有你相信他死了，相信他是叛徒，别人才会相信。”
程轻虞愣了愣，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攥住。
还不等再开口，局长又说：“楚言丞这次回来是有大计划，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你也不要轻举妄动。”
“我向你保证，真相总有大白的那一天。”
大计划？
程轻虞怔了一下，还想说些什么。
却听那边局长办公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紧接着谢川游焦急的声音就响起：“局长，出事了！”
“二队刚才汇报消息，他们今天收网城东的毒窝，结果楚言丞突然把领头的毒枭救走了，还打伤了二队两个人！”
程轻虞脸色一变，骤然抓紧手机：“局长，这也是局里的安排？”
局长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
“不是。谢川游，通知所有人……楚言丞这次可能真的叛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