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如今。
顾司年都时刻怀疑，三年前的那场刺杀是否是高慕璟的手脚。
不然为何就那么巧，高慕璟才回宫，他便遭到了追杀。
他不信，有人会对皇位不觊觎。
然而这些心思他都藏得极深，不曾显露半分。
“可惜……你命实在太硬了。”
顾司年的眸色暗了下来，指尖轻点着桌面，眸色发冷。
……
自那日后。
江柳晚每日都会来东宫偏殿。
这日，阳光正好。
高慕璟的身子恢复不少，江柳晚扶着他去了外面院子里。
阳光照射下来，高慕璟的眼睛眯了下，江柳晚便当即到阳光那侧，伸手替他遮挡住。
江柳晚紧张看他：“这样可好受些了？”
高慕璟定定望着她，以手撑着头，轻柔将她拉着在身旁坐下。
“无妨的，我也没那么娇弱，你不必这样。”
江柳晚便顺从地紧挨着他坐下。
两人就这么安静待在对方身旁，在阳光的照射下，他腰间的那抹翠绿格外耀眼。
江柳晚看了片刻，从脖颈处掏出自己的玉环来。
“你看，我有好好带着它，没有解下。”
高慕璟眸色动了动，低头看着，唇角溢出笑意来。
他低头拾起自己的玉佩：“我也是。”
两人的玉佩玉环相扣，恰是一对。
对视一笑。
江柳晚便忍不住想抬头再去亲他，被他抬手挡住了。
“矜持一些。”他无奈瞪她。
江柳晚轻哼：“又没人看见，亲一口怎么了？”
只有在高慕璟面前，她似乎才又变回了年少时那赵家胆大放肆的大小姐。
高慕璟的脸上泛起红来。
他看着她那不悦的神色，终究还是顺了她的心，倾身过去，在她的唇角轻啄一口。
亲过后，江柳晚的脸上当即绽放出笑意来。
高慕璟却沉沉注视着她。
过了许久。
他终于开口问：“雅清，顾司年对你好吗？”
话音落地的瞬间。
江柳晚的笑意僵住，她的眼神不自在地移开，望向他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想知道。”高慕璟只是这么说。
江柳晚拧着手里的帕子：“好，他待我挺好的，若不好怎么会带我来京城，给我立侧妃？这殊荣，我过去想都不敢想，这三年我过得很好。”
“是吗？”
高慕璟眼底渐深，他眉梢轻轻挑起，声音很轻却一针见血指出：“可若他真对你好，怎么会让你单独来照顾我？你我身份有别，待我病好离去，光是名声这一条，他都能随时让你用一杯毒酒丧命。”
江柳晚愣住，半张着嘴，却久久不曾出声。
高慕璟低着头一点点摩挲着她的手：“江柳晚，我了解你，也了解他，你何必骗我？”
心口狠狠揪起来。
江柳晚只觉眼眶发酸发涩，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雅清，我送你出宫去，好吗？”
高慕璟再度提及这个话题。
江柳晚抿紧双唇，定定望着他，她问：“你为什么不走？”
“我走不了，这里是我……”高慕璟嗓音哽了下，才说完后面两个字，“……的家。”
江柳晚却听着好笑。
她泪眼模糊了视线，轻笑了一声：“你的家？”
“那你可知道，你口中的家，你口中的家人，你的亲弟弟，他想要杀你？”
从一开始，江柳晚就没打算瞒着高慕璟这件事。
她自然不可能杀他。
可她知道，顾司年对他起了杀心，那他便是在危险中。
与其让别人来，倒不如她自己过来。
然而听见这话。
高慕璟的神色却并无任何波澜，仿若早在他预料之中。
他淡淡扯了下嘴角：“我知道。”
“你知道？”江柳晚愣了一瞬。
旋即却听高慕璟笑着说：“从我回来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终有一日是会死在他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