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她将手帕丢给红玉,眼里的冷意和嫌弃肉眼可见:“拿去烧了。”月华影转,照在天牢冰冷的铁窗上,冷莹莹一片。那月亮一半明一半暗,像极了许南星此刻对于人性和未来的迷茫,酝酿了一日的泪水,终究还是落了下来。张玠起夜的时候,模糊的看见一个对月而坐的身影,推着轮椅走了过去。许南星听见声音,忙用手背胡乱擦掉眼泪。一低头,一条手帕递了过来。“人生本就是不破不立,再破而后立,然后否极泰来的过程。”
小说详情 许南星点了点头道:“嗯,是的。在我的家乡,脚筋就是跟腱的意思,是可以做断裂修复的。
只是一件,您俩跟腱断的时间太久,必然产生萎缩,需要用人工跟腱进行缝合修复,效果会受点影响。”
她说了一大段专业术语,张玠和徐纶并没有听的很明白,但有一点他们很清楚。这可能是他们重新站起来的唯一一次机会。
“做吧,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二人相视一笑,脸上一派云淡风轻。
“而且,许御医的医术我们已经见识过了。”说着,往产妇住的房间使了个眼色。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映出一抹柔和的光晕,她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被信任的安宁,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变的温柔起来。
“许御医,有人托我给您送东西来了。”狱卒一手捧着个大包袱,另一只手还提着一个五层的食盒,朝着许南星喊道。
许南星接过打开一看哭笑不得,四季的衣服,衣服的夹层里还塞了许多银票、经特殊处理能放住的食物,这是打算让她在这里常住吗?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准备的。
“劳烦狱卒大哥替我谢谢崔大人。”许南星柔声道。
“崔大人,崔曜?”张玠听后立刻转头问道。
狱卒抢先接话道:“不是的贵人。外面的是崔曜大人的独子,又称小崔大人——崔琰。”
许南星点了点头:“劳烦狱卒大哥和崔大人说一声,我这里有个新生儿和产妇,请他下次来的时候帮我带些能用的衣物来。”
狱卒走后,张玠冷着一张脸“走”到许南星身边:“你看着挺好一个姑娘,怎么眼神这么差,全招这些毒瘤一般的人。”
“张大人,崔琰大人是个好人。”许南星忍不住替崔琰辩护道。
张玠刚要反驳,就听屋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许南星忙捡了几件自己的衣服,急匆匆的走进产妇的房间里去了。
“这是我的衣服,你穿吧。你刚生产完,需要穿些软和的。”许南星抱起孩子,示意产妇去换上自己的衣服。
产妇低头看了眼自己两腿间的恶露,连连摇头道:“怎好把许御医的衣服弄脏。”
许南星给孩子换了尿布,就来给产妇换垫子,眼神温柔而有力量:“不脏,这是伟大的证明。”
产妇拿着许南星的衣服,眼里渐渐蒙上一层水汽。
“你再坚持几天,我刚已经和崔琰大人说了,托她带些你们能用的东西给你。”许南星宽慰道。
产妇听了这话一直平稳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抓住许南星的手臂,眉眼里充满了痛苦和愤恨:
“许御医,不要求那个人,我宁可死都不接受崔家的任何施恩!”
见许南星一脸困惑,产妇眼中变的血红,颤抖着声音道:“因为就是崔曜那个狗官杀死了我的丈夫,害得我家破人亡,流落至此!”
许南星失了神一般的怔怔的盯着她,眼睛一动不动,脸颊上的肌肉隐约在颤抖着。
玄夜司指挥使司。
夜风从窗棂的间隙里划过,浮动架子床上悬着的浅青色帐幔。天光黯淡,透过层层窗纱细细晒过,洒在玄影寝房的大理石地砖上。
武姝伸手推开门,鱼嘴铜炉中散发出鹅梨帐中香的甜味,却仍掩盖不住浓重的血腥气。
寝房内烛影幢幢,她轻声走到床前的蜡烛架子旁,用剪刀将烛心剪去了一寸,坐在玄影床前。
玄影知道武姝来了,不敢睁眼看她,闭着眼继续装睡。
武姝看着他滑动的眼皮、颤动的睫毛,耳边传来他紊乱的呼吸声,眼里难得闪过一丝狡黠,俯下身在他耳边道:“你当真不要理我,那我可就走了。”
她说着真的就直接起身。下一秒,传来玄影急切又虚弱的声音:“娘娘……”
“好些了吗?”武姝回头,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放在他床头,重新坐在他身边叮嘱道:“叫他们用温水把这药化了,一日三次敷在创面上。”
玄影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她,竟忘了道谢。
“这次是我疏忽了,害你吃了苦。”
武姝微微垂下头,露出雪白脖颈,婀娜的身段柔弱无骨,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玄影恨不能为她豁出性命。
“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一时失察,才会害娘娘错失良机!”玄影着急的声音都变了调,恨不能立刻起身给武姝磕头谢罪。
武姝红唇一抿,美的惊人。
她撑着脸像是随口说:“无妨,李乘渊也没讨到多大便宜。皇上不是说了,七日之内不出事他才能留在京城。”
玄影登时就明白了过来,情难自已的握住武姝的手腕,眼里满是坚毅:“娘娘放心,奴才明白了,这次一定不让娘娘失望!”
武姝明明眼角发红,却仍对他露出一个柔软甜美的笑容,摇头道:“别想太多,养好身体为是。皇上那里随时需要我,我就不能继续陪你了。”
她说完拍了拍玄影的手,看着他,似一阵风似的飘走了。独留玄影怔怔望着她刚刚坐过的地方,眼皮轻颤,瘦削修长的手越攥越紧。
出了玄夜司指挥使司后,武姝拿出一条纯白的手帕,用力的擦拭自己刚刚和玄影接触过的地方。白皙幼嫩的皮肤上,顿时被擦出一片片斑驳的红色痕迹。
半晌后,她将手帕丢给红玉,眼里的冷意和嫌弃肉眼可见:“拿去烧了。”
月华影转,照在天牢冰冷的铁窗上,冷莹莹一片。那月亮一半明一半暗,像极了许南星此刻对于人性和未来的迷茫,酝酿了一日的泪水,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张玠起夜的时候,模糊的看见一个对月而坐的身影,推着轮椅走了过去。
许南星听见声音,忙用手背胡乱擦掉眼泪。一低头,一条手帕递了过来。
“人生本就是不破不立,再破而后立,然后否极泰来的过程。”
张玠拍了拍她的肩膀:“丫头,有些东西必须摧毁,必须放弃,才能迎来新生。”
许南星下颌绷成一条直线,倔强又隐忍,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抬起头,将眼眶的液体生生忍了回去。
“张大人,月亮就快圆了。”许南星清了清有些发痒的嗓子,指着夜空中的上弦月对张玠道。
张玠眸色一暗,眼底闪过一丝痛色:“是啊,月亮就快圆了,就要到十五涨潮汛期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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