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阴雨绵绵裹挟着潮湿的冷空气。
姜暮烟进入驾驶舱时，却发现之前的副机长换成了钟玉妍。
在姜暮烟疑惑发问前，钟玉妍率先开了口：“我来这里的这些天，他们总吹嘘你能力如何如何，人如何如何，我不信。”
“我知道今天是你最后一次在京华机场飞行，我必须得看看，你是不是如他们所说的那样。”钟玉妍眼底透露着轻蔑。
这点挑衅，姜暮烟根本没放在心上：“你信或不信，我都不关心，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
姜暮烟没再看她青白的脸色，戴上飞行耳麦，检查仪表盘：“飞行期间，还希望你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别出了差错。”
“用得着你说。”钟玉妍随即也戴上耳麦，进入工作状态。
一切检查完毕后，姜暮烟按下无线电通讯仪：“塔台，塔台，环航2117，报告离场程序。”
几乎是下一秒，晏明秋清冽温润的声音传来：“环航2117heavy，可以进跑道07R。”
姜暮烟确认回复完毕，拉动操作杆，环航2117从停机坪滑出进入指定跑道。
过去半年的飞行里，姜暮烟已经习惯了有晏明秋指挥的航行，不论遇到何种险情都能保持理智作出正确指挥的冷静声音，让她不自觉的感到一阵心安。
姜暮烟紧紧盯着耗油量，这一次没有让她等待太久，晏明秋就给出了飞行指令。
“环航2117heavy，地面风3602m/s，可以起飞。”
“环航2117，标准离场，上标准气压3900保持。”
根据晏明秋的给出的指令，姜暮烟操作完毕后按下通讯仪确认回复：“环航2117，高度马上3900。”
随着铮铮轰鸣声，环航2117进入上升起飞，直入云霄。
晏明秋在塔台内目光紧随着姜暮烟驾驶的那架飞机，按下无线电通讯：“环航2117联系离场124.4，一路平安。”
一句简短的“一路平安”，却让人感到充实的心有落处。
知道地面随时有人在等待着自己返程的安稳，渐渐抚平了姜暮烟略感怅然的心绪。
驾驶舱内，听到晏明秋这句“一路平安”的姜暮烟缓缓牵起一丝唇角。
这一幕被钟玉妍看在眼里，她也是有心有所喜的人，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姜暮烟是真的放下程京寒了。
钟玉妍心底此刻终于明了，姜暮烟那时对自己说的和程京寒已经结束了的话是真的。
真正放不下的那个人，只有程京寒。
钟玉妍倏然发问：“你喜欢他吗？”
如此直白了当，姜暮烟一时之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喜欢晏明秋……吗？
姜暮烟望着舷窗外的白云朵朵，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因为她也在问自己。
那个在医院病床旁守了她几天几夜的人，那个每每下班都会等待着自己的人，那个一直冷静得体指挥飞机的人，那个从来对她温柔且尊重的人……
姜暮烟想起晏明秋向她望来时的每一个克制温柔的神情，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嘴角，促狭一笑。
“这是我的私事，钟机长，恕不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