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他期望的目光中，工作人员愣了愣，有些感慨的解释起来。
“这也是她当时特意拜托的，说怕以后自己忙，没时间过来祭拜，阿婆会没人关心。”
“她交了好大一笔费用，只让我们每天替她阿婆打扫打扫墓碑，买点她阿婆喜欢吃的果品，带些她阿婆喜欢的花草。”
工作人员隐隐也猜出来程京寒和那个叫姜暮烟的姑娘关系不一般，看着程京寒手中抱着的盒子，目露惋惜道：“她真的是个好女孩，可惜命太薄了，您请节哀。”
程京寒心里刚生出的希望顷刻间又破灭，喉间像是堵了块大石，发不出一点声音。
阴沉的天空压抑地教人喘不过气来。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程京寒给姜暮烟下了葬，就陪在阿婆身边。
绵雨不停，一点一点砸在男人清隽挺拔的身形上，仿佛也将他的希望一寸寸浇熄。
朦胧细雨打在脸上，压得他长睫微颤，如果不是站在墓碑前，实在是引人心动的画面。
雨幕无声的静默中，男人终于开了口，声音清冷如泉：“可不可以也请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别让她一个人孤单。”
男人摩挲着墓碑上镌刻的名字，眼中的眷恋深情几乎要将人溺毙。
工作人员的心不禁也被牵动，应了下来。
随即便离开，为他留下单独说话的时间。
“你应该会喜欢吧，陪在阿婆身边。”程京寒看着照片上姜暮烟清浅的笑容，眼中水雾朦胧。
陵园里气温渐冷，直到发丝和衬衫都被阴雨打湿，程京寒才终于说出了那句再也无法被听到的：“对不起……”
这天之后，程京寒回到公司，继续照常工作生活。
仿佛又变回大家所熟悉的那个冷静得体，有条不紊的程经理。
如果不是看到经理办公室那盏直到凌晨也不灭的灯和程京寒越来越沉默寡言，生人勿近的话。
只有程京寒自己清楚明白，他只是撑着一口气罢了。
半年后，临近新年。
又一次通宵加班后，程京寒感到太阳穴丝丝抽痛。
他熟练地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白色的药瓶，倒出了最后几粒药片，囫囵咽了下去。
安眠药对程京寒来说也渐渐没有了用处，他只能借由大量的工作麻痹着自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再煎熬多久。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重新来过，好好和姜暮烟在一起，弥补对她所亏欠的一切。
可上天偏偏对他残忍，要在他悔悟的时候，夺走姜暮烟的生命，让他一生都要承受死生相隔之痛。
“叩叩——”
轻轻地敲门声响起，传来同事的提醒：“程经理，开会时间到了。”
程京寒“嗯”了一声，准备起身时却突然眼前一阵发黑，脚下一晃骤然跌倒在地。
连同桌案上的文件也被失手扫落，发出不小的响动。
程京寒眼皮沉重到了极点，意识也变得混沌起来，随后便听到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
恍惚间好像终于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快步朝自己跑来，焦急而关切地抱住他，呼喊着他的名字。
“京寒！你千万别睡，你再坚持一下！”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程京寒努力朝那道身影伸出手，想要够一够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
那份沉重至极的思念最后却化为了轻轻的呢喃：“暮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