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狐疑皱眉，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困惑。
我死死抓着衣角。
受伤那会我没哭，路上差点被车撞时我没哭，这会儿看着秦兆川微微起伏的胸口，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疯狂下落。
“我说……你别换心脏，它已经很努力在活了，求求你，秦兆川，你别不要它。”
结婚三年，我头一次在他面前哭成这样。
秦兆川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手足无措这个词与他并不相符。
可此刻，他眼底的神情在晃动。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雨。
淅淅沥沥砸在窗台上，树上的叶子被打的尽数歪斜。
秦兆川放缓呼吸，引着我的手往下。
滚烫的指尖贴到他心口。
里头心脏跳动，我跟着颤了下，眼泪瞬间涌到眼眶。
三年来，这是我头一次觉得自己的生命这样鲜活过。
“真这么担心我？”
泪眼朦胧间，我居然在秦兆川眼里看到那抹熟悉又久违的温情。
看到了那个经久不见，恍若隔世的人影。
我鼻子酸的厉害，尘封在心底深处的某一个东西也随之一动，像是要冲破束缚。
我屏住呼吸忍不住想靠那抹温存近些，再近些……
近到，我和秦兆川的呼吸都要交融，手腕却忽然一痛。
“呵，差点被你骗了。”
窗外电闪雷鸣照亮了秦兆川阴沉轻佻的脸。
一切，戛然而止。
秦兆川还是那个秦兆川。
一场镜花水月转瞬而逝的温情戏码，随着秋雨起，伴着雷鸣落。
我的胸腔沸腾的血液，又一次归于死寂。
秦兆川往后退了些，随手扯了纸在刚刚握过我手腕的掌心随意擦拭。
轻笑也多了几分刻意地疏离。
“为了钱，你还真是无所不用极其。你都坐上了秦太太的位置，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还是说，你其实在做着不切实际的梦，盼着我也爱上你？”
‘爱’字脱口，他表情都变了。
就像看见了什么恶心至极的东西。
“结婚前我就说过各取所需，这种越界的事再有下次，我不介意离一次婚。”
他说的直白，最后，连多看我一眼都成了吝啬。
“你走吧，之后也不用再来，我这里有人照顾，你没事别在我眼前晃，省得一天天做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没应。
出病房时，手机屏幕还停在菜单页面。
里头是和秦兆川结婚至今，我四处搜刮又结合了秦兆川的口味请教了无数了营养师后给他定制的专属菜单。
他心脏动过手术，很多东西不能吃，精贵的很。
我一页页的翻，脑子里疯狂在想明天该给他做些什么，还有后天，大后天……
好像只要把脑子填满，那些外来的痛就能轻些。
可是今晚的雾气好像格外重。
每往后翻一页，我眼前就模糊一分。
直到一颗硕大的泪珠砸在屏幕上，我再也站不住，踉跄靠住墙壁。
酸楚从心脏径直蔓延到四肢百骸，顷刻间点燃了身上那些刻意被我遗忘的大大小小的伤痛。
我缩成一团死死抱住自己。
夜晚的医院哪哪都是冷的。
墙壁凉，地板也凉。
安静的氛围里，有什么被拉扯着无限放大。
名为‘思念’的欲望横跨了三年的历史长河，渔网一样铺天盖地将我裹挟，紧的我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一道脚步声在我面前顿步。
良久，男人的叹息沉沉又无奈。
“三年了，该走出来了，那颗心脏早就不属于那个人了。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是想他在那边，再死一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