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商芷浑身猛地一震，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陆廷昀，你就这么恨我……”
她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眸，怔怔地看着那张冷峻的脸。
舒太妃猛地站起身来，气得嘴唇发抖，指着府门骂道：“混账！你给我滚出去！”
旁边的侍女急忙将舒太妃扶住，陆廷昀转身便出了府。
商芷焦急地想去看看脸色很差的舒太妃，却被强行拉了出去。
刚出王府，一道纤弱身影便撞入商芷眼帘。
“廷昀，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林昭昭看陆廷昀脸色有些发白，连忙跑到跟前扶住他。
“是不是……太妃娘娘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她声音听上去很是委屈，说着眼里就泛起了泪光。
想起刚刚舒太妃的话，陆廷昀心中愈发烦闷，不由皱起眉头。
林昭昭以为自己言中，声音凄切。
“不能做王爷的结发妻子，是昭昭一生的遗憾，不求名分，只愿能永远陪在王爷身边。”
陆廷昀缓了缓神色，温柔道：“不管怎样，南阳王妃只会是你。”
林昭昭听到这儿，眼里的忧愁瞬间化为欣喜：“真的？！”
陆廷昀点了点头，却有些心不在焉。
“对了廷昀，这是我特意给你绣的香囊！”
林昭昭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精致，上面绣着鸳鸯的蓝色香囊。
陆廷昀微微一怔，随即从她手中接过，微微弯起嘴角：“昭昭绣得真好，我会好好收着的。”
随即他将香囊小心翼翼地收到了自己怀中。
“香囊……结发妻子……”
二人的甜蜜犹如利刃般狠狠刺入商芷的心脏，疼得她捂住自己心口。
她想起来，自己曾经也给陆廷昀绣过一个香囊。
虽然娘亲绣工绝伦，但她却对女红一窍不通。
为了绣好那个香囊，商芷的指头曾被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还废了无数个日夜练习，最后终于绣成，却被陆廷昀说丑得不堪入目，然后直接扔在了地上，径直从上面踩过……
不止是香囊，她知晓陆廷昀喜爱下棋，于是寻了技艺精湛的工匠学做棋盘。
娇嫩白皙的双手被磨得鲜血直流，满目疮痍，做好的棋盘却被陆廷昀一剑斩成两半……
直到最后，陆廷昀如赏赐一般将自己佩剑上的剑穗扔给了她。
她如获至宝，将自己的青丝编成了一个同心结，与剑穗交缠在一起，小心地放入自己的香囊。
她想，这也算是永结同心吧？
直到死，那香囊都被她珍藏在怀中，染上了自己的鲜血。
夜晚陆廷昀入寝后，一旁的商芷就这样盯着他看了许久。
睡着的陆廷昀少了几分凌厉，那张薄唇中不再吐出伤人的话语。
商芷轻声喃喃:“当初你愿意给我伴了你十几年的剑穗，是否说明也曾对我有过半分怜惜？”
但只是一缕幽魂的她得不到答案。
芷华似练，商芷起身走到外面的长廊。
却见陆廷昀的贴身侍卫乘风满眼怜悯，正望着前方哀叹道:“商小姐，你若是知道当初你费尽心思求来的剑穗，只是王爷在战场上随意从一具死尸旁边捡来的，你该有多难过。”
商芷整个人瞬间僵住，脸色变得惨白。
虽然只是一缕幽魂，她却感觉这芷光像是寒冰般刺入自己的身体。
心脏犹如被人捏得粉碎一般，疼得她跌坐在地上，喘不过气。
远胜她那晚被红衣厉鬼挖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