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没想到里面有人，说了声抱歉，正打算转身，视线却又落回到她身上。温语茉站的笔直，她看到许肆轻轻朝她笑了笑，点点头便走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那天之前，许肆就注意到了她。看到这个拿着喇叭在小巷子里吓跑小混混的女孩。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还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她爱上了游泳。
开学没多久温语茉就发了场高烧，压力是从内而外的，即使她没能感知。
温语茉请了假，缩在被子里，烧得昏昏沉沉地还在努力睁大眼死磕那卡住的物理大题。数字和公式像是被挡在了结界外，稍微靠近一点就被弹得更远。
温母拿着退烧药进来，有些强硬地抢走了她手里的五三，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身体健康的重要性，并命令她好起来之后按时锻炼。
“好吧。”温语茉喝了退烧药，乖乖缩进被窝里。
药效很快上来，毛孔都开始冒汗。梦里她像一条会溺水的鱼，漂浮着，喘不过气。她随着海浪被冲到了岸上，有一群四五岁的小孩围着她，要用沙子和贝壳把她给埋了。
一个小男孩捏着白色的贝壳往她脸上放，她吓得闭眼。可即使这样，她也看清了贝壳上写的一串字——F＝Gm1m2/r2。
被活埋前，她想，怕不是学疯了。
她猛地惊醒，看见温母正坐在床边，用湿毛巾给她擦脸。她突然就脆弱起来，眼眶红了一圈。
温母拿毛巾的手顿了顿，摸摸她的额头，沉吟了会儿，说：“都说高考是人生的分水岭，那上重本院校就一定重要吗？”
温语茉眨眨眼：“不重要吗？”
温母叹了口气：“其实高考真正教会你们的应该是坚定前行的努力和韧劲，有这样一股气，将来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就好像你们打游戏，高考只是其中一个大 boss，去尽力，便无悔了。而且，成绩并不能衡量一切，考得好不代表就能出人头地，考得不好，将来也可能有所建树。不要有压力，爸爸妈妈只希望你快乐就好。”
温语茉把头枕在温母腿上，心里暖呼呼的，不安与压力随着眼泪从身体里流出。为了拒绝煽情，她说了句垃圾话：“可是我不打游戏。”
温母：“......”
温父推开门，看到这个场景愣了下，笑道：“你们母女两个背着我在这煽情呢？烧退了吗？”
母女俩笑开，温母问：“吃了药，退下来了。怎么今天那么早关门了？”
温父笑眯眯的样子：“宝贝女儿生病了，不得赶回来看看呀？”，他举了举手上的包装盒，“出来，给你们买了粥。”
发烧总是容易反复，尤其是在后半夜。温父温母晚上起夜也要顺便来探一下她的体温。就这样反复烧了三天后，温语茉终于痊愈了。
刚到学校程月就给她来了个热烈的拥抱。她指着眼下的青黑：“你再不回来你的同桌就变成国宝了。”
温语茉仔细看她一眼，笑道：“嗯，那还不够黑。”
“......”程月气绝，捏捏她的脸，感叹道：“怎么你发烧初愈的人，气色反而那么好！”
温语茉摸摸脸：“有吗？”好像是有吧，有坚定的后援，心便有了栖息之处。
周六，温语茉去了小超市附近的游泳馆。
上一次游泳大概还在小学，温父教了她蛙泳。当时还是露天泳池，一个暑假下来，白嫩嫩的女孩子被晒得黢黑，被温父指着鼻子大笑，于是她再也不肯游了。
走到游泳馆门口，她有些恍惚。想起许肆湿润的发梢，和经常挂在脖子上的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