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昏迷在山间,本以为会被野兽啃食殆尽,结果醒来却看见干净整洁的竹屋和……带着温柔笑意的脸。他毫无意外地和那名救了他的少女相爱。没有见过光的人只想狠狠抓住光。他背叛了临天门,和她成亲,诞下阿索卡,过着宁静温馨的生活。然而四年前,他的妻子因为哀弄村离世了,他恨,他恨哀弄村的每一个人,他要让每一个人付出代价。所以他一直带着阿索卡在外游历,一来是让他见识不同巫山的景色,二是让临天门主动发现他们。作为叛徒的他,实在没有颜面主动去联络临天门。
小说详情 阿索卡几年前离开哀弄村, 随他的阿亚去外界游历,不管他到达何地,一定会给碧珣寄信告知他的现状。除此之外, 瞧见好玩的小物件和有趣的话本子都会一同寄回去。
他曾经多次询问阿亚什么时候能够回去哀弄村,他真的很思念碧珣。可是父亲都会一脸沉重地告诉他, 他们还没赎清身上的罪孽, 不能回到巫山。
可是当他追问到底是什么罪孽时, 阿亚又会闭口不谈。
直到徐川柏带人包围他和阿亚的房间时, 他才终于知晓真相。
“好久不见啊, 临崖先生。”徐川柏笑嘻嘻地看着被压在地上的两人, “上次见面我才五六岁,如果不是兄长偶然提起,我都快忘记您了。”
“阿亚……”阿索卡一脸惊恐地看向临崖, 却见他垂着头一直不肯说话。
“少年, 你可是一脸疑惑呢。”徐川柏打了个响指, 他身后走出来一名年长之人, “就让冯先生来解答你的疑惑。”
阿索卡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一切,完全不敢相信那会是阿亚做出来的事。
“阿亚!这都是假的,”阿索卡扑上前想要抓住他,却被那些侍卫狠狠压在地上, “你说啊!”
见临崖一直没有回应,少年绝望地趴在地上, 眼泪顺着眼角落在满是灰沉的地上。
“阿亚……你说啊,是假的……
“为什么啊?为什么你想毁掉哀弄村!明明阿曼的死跟哀弄村没有关系, 明明……”
“闭嘴!”临崖终于有了反应, 他闭上双眼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哀弄村!如果不是他们, 她也不会……不会死。”
阿索卡眼里光亮尽失,“阿亚……”
原来临崖曾经是临天门培养的杀手,二十年前他被任命寻找巫神后代。
花费几年时间,他终于寻见巫山。可是巫山危险重重,光是逃出那个石阵就让他身负重伤。
但他分外兴奋,因为他知道,他就要寻见巫神的后代了。他离巫神的后代,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他昏迷在山间,本以为会被野兽啃食殆尽,结果醒来却看见干净整洁的竹屋和……带着温柔笑意的脸。
他毫无意外地和那名救了他的少女相爱。
没有见过光的人只想狠狠抓住光。他背叛了临天门,和她成亲,诞下阿索卡,过着宁静温馨的生活。
然而四年前,他的妻子因为哀弄村离世了,他恨,他恨哀弄村的每一个人,他要让每一个人付出代价。
所以他一直带着阿索卡在外游历,一来是让他见识不同巫山的景色,二是让临天门主动发现他们。作为叛徒的他,实在没有颜面主动去联络临天门。
他要赎罪,为了曾经,为了背叛,为了他的妻子。
“为什么……”阿索卡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阿亚,他有气无力地问道徐川柏。
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寻见巫山,为什么要把他们全部带来临天门。他不明白,明明放蛊婆和杀魂人也有临天门想利用的能力。
“好天真啊,阿索卡。你一定还会想临天门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肯放过你们。”
“毕竟,仅凭你们是巫神的后代这一点,就会让多少人心生好奇。更何况……”徐川柏说到一半停下来看向站在后方的冯先生,冯先生给了他提示后又转过头继续道,“更何况你们同时会蛊术巫术,若是被各门派利用起来,那便是最厉害的杀手锏。”
阿索卡满眼恨意地看向徐川柏。
“别再天真了小子,”隐在黑暗中的冯先生开口道,“就算没有我们临天门,也会有浮沙派、休鹤楼和江湖其他大大小小的门派寻你们的踪迹。”
“只要江湖还有巫神后代的传闻,只要你们真的存在于世间,就会不断有人寻你们的踪迹,一切都只是迟早之事。”
徐川柏没有出声,任由冯先生继续说服阿索卡。
“可你也该庆幸如今是我们临天门寻见你们,毕竟我们不会杀死全村人。若是其他门派,那就实在难说。”
“你们什么意思!”阿索卡猛地抬头,起身想要挣开铁链,却又被狠狠弹回墙壁,手腕渐渐流下鲜血。
徐川柏夸张地笑,“因为我们最擅长杀鸡儆猴。”
*
“好累啊——巫慈。”巫冬九仰天抱怨道。
巫慈侧过头看着玩弄他头发的巫冬九,轻笑道:“为什么?”
巫冬九趴在他的背上,“太无聊了,我觉得现在身心疲惫。”
似乎是被巫冬九这番话逗笑,巫慈喉间发出短暂而急促的一声笑。
“笑什么?”巫冬九伸手扯住巫慈脖间的银饰,“再笑我就把你杀了。”
巫慈配合道:“阿九大人饶命,小的还不想死。”
巫冬九轻哼一声,随后松开拽着巫慈的手,乖巧地靠在巫慈的肩膀。
“巫慈。”
“嗯?”
“我最近又在做梦,每次都记不清,可是醒来心里总是难受。”巫冬九神情娇憨,轻声向巫慈抱怨道,“而且,我感觉很不安,直觉告诉我要发生什么。”
巫慈沉默一番,而后轻声安慰道:“阿九,那些只是梦。现实和梦境是相反的,梦中让你难过痛苦的事都不会再发生。我也会好好保护阿九。”
巫冬九轻轻点头,巫慈声音轻柔得像是四月里的春风,总是轻而易举地抚平她心中的不安。她对巫慈的依赖,也在无意识地增加。
“可是阿九,”巫慈声音忽地沉下来,“没有谁能护着谁一辈子。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
“才能守护好自己,守护好身边的人。”没等巫慈说完,巫冬九已经补充。
她嘟嘴轻声道:“大巫师,你说了这么多年大道理,我耳朵都要听起茧了,你自己不会嫌烦吗。”
“再者,我一直都很强大。”
巫慈垂眸轻笑,“是啊,阿九一直很坚强很强大。”
“什么时候才能到蝴蝶妈妈的山洞?”巫冬九仰头望天,“天都要黑了。”
巫慈思索片刻后,诚恳道:“天黑之前。”
“啊?”巫冬九不满地掐住巫慈的脖子,“巫慈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
如巫慈所言,两人在彻底天黑前抵达蝴蝶妈妈的山洞。祭拜完蝴蝶妈妈,两人寻见一片空旷的地准备休息一晚,明早再去祭拜在另一座山头的巫神。
这样一来,三神的祭拜仪式就完成了,她就可以回到哀弄村。
出来这么多天,她还是很想念阿曼阿亚和碧珣的。况且回到哀弄村之后,心中的那股不安应该也会随之消失吧,巫冬九想。
“阿九。”
闻声巫冬九回头,巫慈直起身走到她身边,“早点休息吧。”
“你呢?”
巫慈轻轻抚摸她的头顶,“我守夜。”
巫冬九疑惑,“你不想和我一起睡吗?”
巫慈有些无奈地捂着脸,可嘴角却带笑,“我能理解为阿九这是在邀请我做什么事吗?”
“才没有。”巫冬九猛地站起来,转身朝方才巫慈铺好的地铺走去。
她本来是没有睡意的,也不太想睡觉——梦里总是很不舒心,可是一躺下她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确定巫冬九完全入睡之后,巫慈才起身往洞外走去。他的身影逐渐隐入黑暗之中,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火光,尖叫,哀鸣。
巫冬九很清楚自己在做梦,可是这次却比以往梦中看得更加清晰。
哀弄村内一片混乱,房屋上燃着熊熊烈火,村民慌乱地逃跑,可是下一瞬却被刀刃刺穿胸口。
“不愿归顺,那就一个不留。”
“是!”
巫冬九顺着声音转身看去,却只能看见一群蒙着脸的黑衣人。
哀弄村的杀戮还在继续,夫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等待死亡,绝望的人转身毫不犹豫地跳入火海,小孩坐在地上哭泣却被瞬间割下头颅。
屠杀,这分明就是屠杀。巫冬九垂在身侧的手不断地颤抖,双腿就像灌了铅般沉重。她甚至无法操控它,只能流着泪、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等待死亡,她也在等待死亡。
土地渐渐变得湿润,鲜血将土地也染成了一片红色。火光飞天,甚至照亮半边天。
红色,红色,火焰是红色,鲜血是红色,巫冬九目之所及全都是红色。
“阿九!”
是巫慈的声音,她转身看去,只见他胸前插着一把长刃,单膝跪在地上。他一身血色,巫冬九甚至不知道哪些是他的,哪些是敌人的。
“巫慈……”巫冬九声音颤抖地唤他。
“跑……”他抽掉刀刃,反手挡住敌人的剑,转头急切道,“快跑!”
双腿终于恢复知觉,巫冬九踉踉跄跄地朝山谷内跑去。跑,不停地跑,树木在她的眼中化为一片虚影,风声在耳边呼啸。
她要跑,听巫慈的,她要跑,她要离开。她要用尽全力地跑。
巫慈,巫慈……
*
山中的夜晚格外寂静,甚至听不见虫鸣鸟叫,寂静得让人异常心慌。
“取走寄给阿索卡信的人已经被活捉。”
巫慈点点头,“可有套出什么消息?”
“是,我们目前知晓阿索卡被徐川柏关押在地牢之中。”暗卫将一封信递给巫慈,“只是临崖先生,暂时没有消息。有可能……牺牲了。”
巫慈面上无悲无喜,“想要完成这项计划,总会有人死亡,这是必然之举。”
所以四年前,他才会用临天门的毒药误导他,让他以为临天门发现他的踪迹,这是临天门报复他的举动——他的妻子缠绵病榻多月,那瓶毒药直接送走了她。
巫慈还记得那时的临崖有多么愤怒,他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扔到树干上,而如今树干还留着那日的裂缝。
“为什么!为什么!”临崖狠狠踹了他一脚,“你这个临天门的走狗。”
“对不起,”巫慈进气少出气多,“我也想离开临天门,我也好痛苦,我想报复他们……”
话落,他用一把匕首捅向自己的心口,“我想赎罪……”
闭眼前,他看见临崖惊恐而瞪大的双眼。
虽然那时差一点就死掉,但还好他赌对了。
临崖和阿索卡成了他棋盘中的第一步棋。
巫慈忽地轻笑一声。
暗卫心底有些发慌,“我们也按照您的吩咐,杀了那取信之人,派人易容潜伏在徐川柏身边。”
巫慈垂头专心看着书信的内容,声音淡漠道:“不必救出阿索卡,只要保证他不死就好。”
这盘棋他下了四年,也该结束了。
巫慈抬头看向暗卫,“至于崇蕴那边……”
“巫慈!”巫冬九惊慌的声音从山洞内传来。
暗卫瞧见巫慈眼瞳骤缩,面上涌出难见的惊慌。
难道……糟了!
巫慈慌忙地朝山洞内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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