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麟急于知晓整件事情的经过,打断阿林:“林伯,您慢慢说。”
林伯抬眼看着许若麟,只消一秒便不敢再看她。
“我有事想找阿添商量,约他今晚聊聊,带了一碟,一瓶好酒。本来好好的,突、突然阿添他……”
“我爸怎么了?”许若麟语气关切。
“阿添他、他突然捂着胸口就……他就说了一句,头怎么这么晕,没力气了。我就……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旁边的老街坊就帮忙叫救护车了。”
许若麟双腿发软,差点站不稳。章以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喝酒?喝的什么酒?”许若麟歪着身子,心中的疑虑越积越多。她深知她爸酒量差,总贪杯,但像这样喝出意外还是第一次。
“我儿子前段时间带了一瓶酒回来送给我,说是大哥送的好酒,我没舍得喝。刚好我有事找阿添商量,就带着酒去,没想到害了他……”
“林伯,发生这样的事,我们都不愿看到,您也不要太责怪自己。医生呢?医生怎么说?”
“医生来过了,具体等报告出来才知道。”
许若麟点点头,眼下她也没有其他办法,就让林伯带路,去看望许有添。
短短几百米路程,许若麟却感觉走了好远。她越往前走越是心跳加速,手心沁出一层细密汗珠。章以灏明显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低头劝慰她。
“别怕,不会有事的。”
左拐右拐,她终于停在许有添的病床前。
她强忍着心中的难过,一字一顿地开口。
“爸,爸?您怎么样了?”
许有添艰难地睁眼,语气虚浮无力:“若麟,你来了……我没事,放心吧。”
许若麟又问了几句,但许有添很虚弱,又疲惫地合上双眼。
章以灏知道她撑不住了,交代一句:“我和许小姐去办手续。”
说完,他带着许若麟离开。他并没有去缴费,而是与她从侧门出去。
已经很晚了,急诊大楼周围的路人寥寥无几。
许若麟靠在墙边,双手捂着脸,肩膀止不住地抖动。她刚才用尽全身力气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终于能够籍着夜色释放出来。
炎夏的夜晚,安静无风,还未散尽的热浪笼罩大地。
章以灏知道她在哭,站在离她不远处,默默陪伴。
他分明看见她的泪水从指缝中滑落,眸底尽是汹涌的忧愁。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把纸巾递给她。
她倏地止住啜泣,抬眼看着身旁的他,眼里有些惊讶,又有些迷茫。她好像刚刚才发现他一直在旁边无声地守候着自己。
她垂眸,看着面前的纸巾,又抬头看着他。
在皎洁的月光下,她的脸上挂满泪痕,睫毛凝结着细小的泪珠,就像冬天枝头的冰霜。她此刻就像洁白的瓷器,脆弱而易碎。
章以灏心头一颤,忽然记起他和她之间的几个场景。
初次相遇,醉酒食客闹事,她不卑不亢,异常冷静地处理事情;她淡定颠勺,制作一道道美食的样子;她收到他送的项链,受宠若惊的神情……
这都是她,此刻孤独无助的,也是她。
章以灏冲破了内心的枷锁,上前轻轻抱着许若麟。突如其来的温暖怀抱,让她蓦然失神,也彻底松懈,埋头大哭。
从一开始的啜泣,到现在毫无顾忌地崩溃大哭,她的哭声听起来更脆弱。
许若麟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如果许有添得病怎么办?如果医生需要自己签字,她能撑住吗?如果失去了敬爱的爸爸,她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