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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的一点核心就是,自控。
  从林姐入了盛家开始,就眼看着盛垣被严格管教,给他极大的自由,丰富的诱惑但又有极为繁重的任务目标,就是为了磨炼他的自控能力。
  一旦有错,就是沉重的惩罚。族里的长辈一位接一位过世,家法一个一个传下去。盛垣经常被打的浑身是伤,青紫遍布,并且不被允许上药。
  白天依然要收拾好自己,温润如风,做他的盛氏总裁。
  “后来最后一位族老也离世了,自此盛家嫡系只剩小垣一个人。那一套家法也不知道传到哪里去了。”林姐擦了擦眼角。
  何言给她添了热茶。他心里明白,暗室里那一整面墙,就是盛氏“家法”。
  何言回头想想盛垣温润外表下所经历的一切,心疼的无以复加。
  “林姐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何言把她送回房,去厨房把煨好的米粥和热汤端上了楼,放在一旁温着。
  盛垣还在浅睡,听到开门的动静,迷糊中闻到何言的气息,眼睛还没睁开,眉头就明显一松。
  那是潜意识里发出的信赖信号。
  他信赖何言。就算经历过那些,就算在那个可怖的暗室里被何言层层诘问,他依然深信何言。
  何言站在一边,鼻尖骤酸。心头浓烈的心疼化作一团厚厚的积雨云,摇摇欲坠。
  他怎么能这么好骗。这样就信赖自己了吗。
  可何言还不够。
  何言贪心。他不仅想要盛垣完全信赖他,他还想要盛垣在他面前放心显露所有脆弱。
  疼。哭。不要。反抗。
  这些人类的脆弱。
  而不是一个只会隐忍的总裁。
  他想把盛垣一层一层剥得柔软透明,然后把这个人深深保护起来,藏在自己的心底。
  盛垣啊。何言看着他瘦削蜷缩的脊背和微微露出的肩胛骨,心里发誓,我会拿命护着你。再不让任何人给你委屈。
  天光大亮了。
  何言在床边坐下,掀开被子的一角,手伸进去轻轻抚摸盛垣的肩背,“起来洗漱,吃点东西,我们出门。”
  盛垣从不赖床,日常七点准时起。现在七点还没到,他迷迷糊糊转过身来,眼睛还没睁开,“去哪里?”
  何言:“你去了就知道了。”
  盛垣撑着身子坐起来,短暂的皱了皱眉又很快压下去,正要起身就被何言拦腰抱了起来,拥着他放在水池旁。
  盛垣:“……没必要这样,我又不是豆腐做的。”
  何言嘴巴不闲着:“不,你比豆腐嫩多了。”
  盛垣一口凉水呛住,咳的满脸通红。
  就这么被何言抱着刷了牙洗了脸,何言给他整了整衣领,一身polo休闲衫,又是那个温润的盛董。
  吃完早餐,何言牵着他往外走,打开副驾的车门示意他上车。
  “到底去哪儿啊?”盛垣系好安全带问他。
  何言不告诉他,只从后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水果零食,“难得歇会儿,我开车,你吃零食。”
  “刚吃完早饭。”盛垣皱眉推开,“谁还吃得下。”
  “我还吃得下。”何言在红绿灯口踩停刹车,侧头看他,眼神发着绿光,“我可告诉你,昨天你吃饱了我还没吃饱,不听话我现在就把你办了。车里还没试过。”
  盛垣脸微红,带着嗔怒低吼,“不要脸!谁吃饱了!”
  “哦,没吃饱,那就是我的不对了,要不前面服务区停一下,帘子一放很方便的。”
  盛垣赶紧打开水果盒,叉出一大块西瓜堵住他的嘴。
  水果吃的七七八八,车子进了山,一个拐弯,眼前苍翠松柏左右林列,盛垣终于反应过来了。
  是墓区。
  “你带我来墓区干什么?”盛垣警惕。
  何言不作声,车子缓踩刹车,停进停车场。副驾车门打开,盛垣坐在车里不动,神情带着明显的拒绝。
  “下来。听话。”
  盛垣神情慢慢变冷,顺着何言伸过来的胳膊走了出来,站直的时候整个表情已经覆了厚厚一层冰霜。
  何言就像没看到一样,丝毫不惧,单手揽住他的腰往墓区深处走。另一只手拎着个颇为沉重的背包,很长。盛垣没心思问那是什么。
  墓区的地点是林姐给何言的,包括盛家已逝族老的墓碑位置,林姐画了简单的示意图。
  所以尽管盛垣内心万分抗拒,一言不发,何言依然揽着他,步伐精准走向盛家墓区的方向。
  一直到临近墓碑,盛垣忽然停了下来,使劲掰开何言的手。
  何言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但并不打算妥协他。
  过了今天,他要让盛垣心里再无挂碍。
  何言用盛垣根本抗拒不了的力气重新揽上他的腰,沉声吓唬他,“不听话,我就在这里吻你。”
  盛垣明显顿了一下,整个身体都僵硬下来。随后就这么被何言半拉半拽的带走了。
  盛家家大业大,墓区占了整个山林公墓的三分之一面积。属于嫡系的区域,在整个墓区的正中位置。上好风水。
  一踏入这个区域,何言就清晰感受到盛垣在微微发抖。
  直到站在盛垣的父母,祖父母和外祖的墓群前,盛垣的脸色已经苍白。
  何言能听到他牙齿颤栗的声音。
  是。盛垣在害怕。
  那些阴暗痛苦的记忆狂风一样呼啸席卷而来,一层一层如同黄沙翻涌,掀起了他埋藏在深处的不堪。
  无穷无尽的问责,每日深夜的惩罚,瘦小的身躯脊背挺直一跪一整夜,管家拿着家法站在他的身后。微微一弯曲,就是一鞭。
  不可以放纵,不可以失控,不可以有怒气。所有失去控制的行为,包括情绪,都是别人杀死你的利器。
  盛垣抖的越发厉害,几乎站不动,身形一晃,眼看要倒下。
  右手边一条有力的胳膊稳稳托住了他。
  “站好。”
  何言一开口,盛垣才发现自己就快跪下了。
  可是墓前本来就该跪下的。
  何言对他摇了摇头,牵着他的手在墓群前站稳,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菊花,供品,白色蜡烛。
  供桌摆好,何言先规规矩矩恭敬磕了三个头。
  扶起微微颤抖的盛垣,何言重新把目光投向整个墓群,正式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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