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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殿下知道了,又能如何?这当务之急,难道不是皇后娘娘那边......”
  君烽摇了摇头,“也不知这些事情究竟传去皇后娘娘那边了没,届时要是娘娘责问下来,咱们到时候就自个儿上前顶着吧。”
  如今事实证明,太子妃每日让殿下服用的药有利无弊,让君逸去青楼赎来的女子,也的的确确是个少有的奇才,如今她还心服口服地归于太子麾下。
  这太子妃到头来,顶多也就用膳的吃相不太好,以及参与下注一事,勉强可以让人嚼嚼舌根......
  至于别的事情,现在再怎么看,都更像是一个为夫婿尽心尽力的贤妻。
  “你们两个,背着孤,都在小声嘀咕些什么?”
  凌霁不疾不徐的声音突然在二人身后传来。
  他刚才隐隐听到了一些对话,沉声问道:“有什么事情,是不得让孤知道的,又有什么事情,生怕让母后知道?”
  两人见事情似乎隐瞒不住了,只好小心翼翼地将他们自己擅作主张、进宫给皇后带话,以及打听到的药方功效告诉了自家主子。
  凌霁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那个药方的功效,可能是有什么误会,一会儿他找枝枝问清楚便是了......
  可是这两个部下,居然瞒着他,把东宫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通通告诉了母后!
  而且,还被他们曲解成了这样??
  这些事,若是再经宫女传话过去,会演变成什么样,已然是不言而喻!
  这根本不是扣不扣俸禄,让君逸他们两个领罚或者顶罪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倘若事情传得开了,影响不好,父皇和母后直接让他休弃太子妃,都是有可能的事!
  “都给孤跪下!!”他蓦然寒声呵斥。
  “明日一早,孤自当前往椒房殿拜见母后,顺便探探口风。”
  他冷眼睥睨着两人,泼墨般深邃的幽芒渐渐浮现在眼中,“倘若母后当真因为这些事情,与太子妃生出了嫌隙,孤,定要拿你们二人性命是问!”
  凌霁向来是个淡泊宁静的人,在神智清醒的时候,他极少动怒。
  可他这回,是真真切切地发了火,周身犹如泛起了十足的寒意,席卷着凛冽的寒风。
  “孤与你们说了不下五遍,太子妃是孤的旧相识,信得过,也万万怠慢不得!你们就把这话当成了耳边风是吗?!”
  “属下万死!!”
  二人扑通一声,默契地跪了下来,“属下今后绝无二心,不再欺瞒殿下和太子妃......”
  “呵,今后,好一个今后啊......”
  凌霁苦笑着,额间青筋突突直跳,“若是太子妃出了大事,你们两个,还想有今后吗!”
  这一刻,他甚至有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已经嫁来他东宫里的人,哪里还有休出去的道理?哪怕让他去忤逆母后一回,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把她留下!
  “明湛哥哥!”
  少女清亮甜美的声音在却在这时从另一个角落传来。
  凌霁暴怒的情绪,在刹那间就像是被人贴了休止符,整个人骤然笔挺地僵在那儿。
  “怎就突然动了这么大的肝火?”
  她迷茫地闪烁着长睫,又发现地上颤巍巍地跪了两个人,便摆手示意道:
  “你们两个,识相的话就退下吧,本宫一人来劝殿下,足矣。”
  她还在纳闷呢,怎么过了这么久凌霁都还没来找她喝药,原来是去菡萏园的中途卡在这儿了。
  “多谢太子妃!!”
  君逸和君烽仿佛看见了救星,感激的心情无以言表。
  在这危难关头,竟然还是太子妃来解救他们,可他们先前却在自作聪明,在未知事端全貌的时候背刺了太子妃!
  那真不是人干的事!
  二人惺惺而逃,却又被凌霁冷声唤住——
  “都去菡萏园外,再跪上两个时辰!来人,带下去杖责!”
  “罢了罢了,杖责就先免了,若是打残了,岂不是还要换人过来呢......”夏枝汀抚着他的背劝说道。
  “明湛,今日份的药已经熬好,这会儿都快放凉了,要不,咱们去先喝一口冷静一下?”
  凌霁愣了愣,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嘴角,现在他一听到喝药二字,莫名就想起了君烽刚才告诉他的话。
  那方子,当真是补那玩意的不成......?
  他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堵的慌,“好,回屋里再说。”
  凌霁依稀还记着,这药是她嫁来东宫的第二天就专门为她开好的,还早早地就想好了一大串理由,哄他喝下去。
  她那晚悄悄为他把脉时,到底在想着些什么?她总不能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嫌弃他了吧?
  凌霁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地攥紧。
  去了屋里,他还是毫不犹豫端起了自己的药碗一饮而尽,那苦涩的味道,让他清醒镇定了许多。
  “枝枝,嫁来东宫这些时日,可曾觉得我冷落了你?”
  他把话问出来的时候,嗓音都有点发干,“你可愿意......继续留在这儿?”
  “我怎会觉得被冷落了?”夏枝汀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虽然她也确实暗中奇怪过好几回,凌霁怎么还不对她下手,其实她心底真正期盼的,还是情到浓时自然水到渠成的时候。
  “明湛为我留下了这片自由自在的菡萏园,也给足了我颜面,我很喜欢。”
  “嫁来东宫的这段时光里,我一直都在欢心愉悦中度过,不曾有什么怨言。”
  夏枝汀莞尔一笑,声音也因为腼腆的缘故,不由自主地细微了些:“今后,也愿意一直留在这儿。”
  凌霁紧攥在袖子里的拳渐渐松了开来,原来没有嫌他,就知道那两个人做事不靠谱。
  他舒畅地缓了口气,随后便将两个属下背地里想方设法跟卫皇后告状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夏枝汀。
  “原来是这样。”
  夏枝汀哭笑不得,“也不能完全怪他们,这些事情,但凡换一个人来做,指不定我也会有这样的误会。”
  “现在不是怪罪谁的问题,而是我不想让你今后......”凌霁关切地望着她,话音哽住。
  “枝枝。”他突然冷静了许多,沉冷道:“你不用多虑,母后要是真的怪罪下来,不论如何,我都会把你留在身边。”
  “所以,明湛方才大动肝火的原因,并非别的,而是生怕母后得知了此事,会逼迫你把我休了?”
  夏枝汀疑惑地弯了弯眉,比起自己的处境,倒是凌霁对她的感情让她产生了好奇。
  于她而言,她在东宫这几日,过得自由、随心,是凌霁尊重她的表现,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放任她的表现?
  所以她从没想过,凌霁会把她看得那么重要,以至于得知自己有了休妻的风险后,突然性情大变,染上怒火。
  “那不然呢......?”
  少年深吸一口气,突然自嘲地笑了声,“也对,有一件事,赖我不曾告诉过你。”
  他缓缓拉住她的手,凝望着她,掷地有声:
  “因为枝枝,一直都是我非常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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