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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利索地起身,出了教室。
  -
  数九寒冬的天,旬礼门口一片清萧,阳光落在身上也几乎没有温度。
  方轲顶着凛冽寒风等了有一会儿,怀疑傅寒是故意的。
  “寒儿啊,你别……”
  他呵了口热气搓搓手。
  “真不是我传的,你那天站房间门口把里面挡得严严实实,我连只蚊子都没看到,我都是看帖子才知道那晚是林伺月在你房间里,我能传个屁。”
  傅寒窸窸窣窣拢了外套,眉间疏漠,多余一眼都没有,唇边噙着淡淡不耐。
  “少给我看那些莫名其妙的帖子。”
  方轲没话认怂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再也不看了。”
  傅寒没太理他,迈步朝好打车的路口而去。
  方轲边快步跟着,边碎碎念念给自己找补。
  “傅寒啊,真的,说起来也不全是我的锅,林伺月自己一脑门子官司,风言风语一堆,你不也知道吗,就她表弟那样……”
  话没说完,他一头哐当撞傅寒硬邦邦的肩膀上。
  傅寒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了。
  空气湿寒,他站在围墙外斜斜的阴影里,单手扣着包带,远远望着路口的方向,眼底浮起一层一层的戾气。
  方轲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天寒地冻的路口,满地霜冻融化后,被来往车辆碾得灰蒙泥泞。
  路灯下歪靠着两个生面目,十六七岁,男生,仰着脸在抽烟,嬉笑,手腕间堆悬的五金链子随动作当啷不止。
  林嘉洛抽完最后一口,烟屁股丢到地上用鞋底碾了碾,猩红火星刺啦熄灭的同时,朝对面人咧嘴笑了下。
  “不是兄弟,这么点钱你也好意思。”
  “我姐林伺月现在算是金贵了,旬礼呢,我千里迢迢过来帮你堵她,你不加点儿?”
  对面黑衣的男生嘁声:“有什么不一样的。”
  “能一样吗?旬礼这边都是有钱的哥们儿,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水涨船高啊。”
  “那是,我就喜欢你姐看起来一副要咬人的样子,够劲。”
  两人相视大笑,狂放刺耳的笑声响彻路口。
  方轲听不下去,紧皱着眉,而后冷不丁被丢来一个包。
  一抬眼,只看到傅寒的背影已经从身侧穿出。
  他松了领口、袖口的扣子,校服领带解开,一把塞进口袋里, 腕骨上那支表也摘了收好,在稀稀落落的日光下,一边向前,一边一圈圈活动手腕,骨头里发出一道道清脆的咔啦声。
  湿冷的空气凝滞片刻。
  下一瞬,那根手腕攒足力气,卷着冷飕飕的朔风,毫不犹豫地挥了出去。
  -
  午后的延南路,车少人稀。
  浓烈的血腥气混着残留的劣质烟味在风里漫开。
  林嘉洛躬着腰,左手撑墙,右手捂住疼得快炸开的胸口,一呼一吸间全是从喉咙深处淹上来的腥甜,死死盯住眼前那两人。
  方才电光火石的,他也不全是被动挨打,混乱地还了几下手。
  揍他那人嘴角也挂了彩,一丝淤痕像绽开的血花,目光冷冷地扫下来,活像个阎罗。
  而一旁还站着个胖子,老神在在啧了声,眼神怜悯。
  “你说你们俩犯什么贱呢,咱哥们从七岁就开始练拳了,小十年下来,没让你俩直接进医院不错了……”
  林嘉洛啐出一口血沫,隐隐约约猜到对面身份,低声骂了句,便朝同行的使了个眼色准备撤,刚转头,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你就是林嘉洛?”
  他不敢吭声,也不敢回头,连脖颈都不由自主地往里缩了下,而后听见那道声音,接着从头顶威威压下。
  “你听好了。”
  “我没有看起来那么有素质。”
  “再来一次试试。”
  每个字都像有实体,重重掷在冰封的地上。
  一阵寒风掠过。
  两人苍白着脸狼狈离开。
  方轲好半晌才边摇头边收回视线,看向傅寒有点破相了的嘴角,说:“我给我爸妈打个电话,今儿先算了,咱先去校医那儿看看。”
  傅寒满身的戾气消散下去,擦过嘴角的指腹上留下一丝血红,随手揉掉后重新把手表带回去,领带也翻出来随手挂在衣领间。
  窸窸窣窣整理了下,恢复原本那副矜贵少爷的模样。
  仿佛十几分钟前动手的是另一个人。
  校医处。
  雪白的病床隔帘轻轻晃动,周遭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傅寒嘴角的伤口已经结痂,留了点淤青,校医用镊子夹着沾了药的棉花止血消炎,细微的刺激感侵袭着神经。
  他原本心不在焉地在考虑林伺月每天上下学自己坐公交安不安全的事儿。
  这一下回过神来,目光一垂,落在桌上的看诊记录上。
  最顶上一排写着“林伺月”的名字。
  校医字迹龙飞凤舞,又是倒着的不太好认,他干脆直接问了。
  校医跟手翻翻记录,回忆了下。
  “我记得,昨天这个女生过来看眼睛,眼睛受了点刺激,红血丝很重,用眼时间长了眼睛会酸。”
  “熬夜熬的吧。”
  方轲在边上接话,“你那小同桌,看上去是会在学校上晚自习到十点,回了家再熬夜学到三点的。”
  傅寒面无表情动了动嘴角。
  熬,再熬。
  熬到别人再上门找麻烦跑都跑不掉就高兴了。
  从校医处出来,他跟方轲径直去了超市,却发现常喝的那种饮料已经售空了。
  方轲惊奇:“咱们学校除了你还有人喜欢那么刁钻的口味吗?”
  被傅寒回以一个肘击,他耐着性子晃了小半圈,实在没什么别的想要的,临走前顺手带了一小瓶滴眼液。
  方轲在另一个班,两人在楼梯口分开,各自回了教室。
  中午人少安静,傅寒从后门回来,后排基本没什么人。
  他把滴眼液搁到林伺月桌上,而后放下书包朝窗外望去——
  他们班在顶楼,教室连着天台,时常有人去天台上放风,只是这个季节天冷都没什么人了。
  前几天林伺月发现这么一块地方,中午就时不时去天台上背书。
  她果然在那儿,一边跺脚一边捧着书,整张脸陷在毛乎乎的羽绒帽里,像只企鹅。
  傅寒收回视线,琢磨该怎么开口说想给她辅导,却感觉书包有些放不进桌洞,低头看了眼,浑身微微顿住。
  他的桌洞里全是自己爱喝的那种饮料,满满当当,密密实实地排着。
  像是他不在的时候下了场小雨,一下悄悄长出了一堆一堆蘑菇。
  难怪学校超市断货,原来是被某个人拿空了。
  他怔愣几秒,心底徘徊许久的烦躁顷刻间消散,不断地想,也不用这么轻易地被讨好到吧,自己怎么就是随便一桌饮料就上钩的人了,可唇边克制不住抬起几分弧度。
  弧度太明显,很快反应过来,飞快收敛。
  再一抬眼,又注意到课桌正中间,静静地躺着两张仔仔细细叠起来的小纸片。
  一张写着:
  【下课可以传纸条了。】
  另一张写着:
  【所以你还愿意给我辅导吗?】
  料峭寒冬,空气里沁着一股冷簌簌的霜雪气味。
  林伺月缩在羽绒服里攥着书,手指尖在透亮的天光里微微泛红,冷不丁听见背后传来两道“笃笃”声。
  她回头,透过玻璃看见傅寒单手插兜站着,松懒地将一纸片贴在玻璃窗上。
  【你还愿意给我辅导吗】那行字的“愿意”两个字上。
  他用红色水笔画了一个小小的勾。
  ——承认也没关系,我就是吃这一套。
  好看好看 作者多更 想看女主狠狠的虐男主诶 我最喜欢上位者当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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