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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发怒,富察皇后忙不迭改口道:“是臣妾失言了,皇上恕罪……臣妾让人备了清热消火的雪梨羹,您消消气,勉强用一些吧。”
  宫人很快就奉命呈上了香甜的羹汤,富察皇后贤良又识大体,很快便安抚了弘历糟糕的情绪。
  两人接下来没有再提起如懿,气氛反而轻松了许多。
  “皇后近来气色好了不少啊,看起来人也精神许多,倒让朕回想起你当年进府的时候……”
  这就不是下人们能听的了,魏嬿婉等人很快就识趣的退出了内殿。
  魏嬿婉轻轻合上殿门就迫不及待的四下搜寻,很快就在不远处发现了身姿挺拔的进忠。
  进忠明显也看到了她,目光却只轻轻在她脸上掠过,一丝多余的情绪也无。
  魏嬿婉灿烂的笑脸僵在脸上,心里有些小委屈,小声骂道:“这个木头人!第一次要我主动搭讪就算了,再见也不会主动点!”
  磨蹭了半晌,她终于妥协,小步挪到了进忠身边,清了清嗓子。
  进忠听到动静,侧头莫名其妙的看了魏嬿婉一眼,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魏嬿婉气结,怒瞪着进忠娇斥道:“你躲着我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进忠看着眼前女孩饱含怒火的俏目,只觉得心跳漏了两拍。
  他的目光在她上下扫视了一圈,认出长春宫一等宫女的服饰,便陪笑讷讷道:“不知这位姐姐为何这么生气啊?可是进忠以前不长眼得罪了姐姐?”
  魏嬿婉愣了愣,在确定了进忠没有开玩笑后,她真的有点生气了,不可置信的问:“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魏嬿婉啊!上次拿了帕子请你找失主的!”
  帕子?
  进忠抬手按住胸口,里面有一张素白的帕子,一直被他贴身放着,但是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魏嬿婉?”
  魏嬿婉期待的看着进忠,却见他神情十分迷惘,显然是真的忘了她,顿时鼻尖一酸,气得转身就走。
  进忠看着她的背影,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魏嬿婉又委屈又伤心,气鼓鼓的在后院墙根脚下霍霍了不少野花野草,却依旧没有平复心中的憋屈。
  进忠怎么会记不住她呢?
  如果进忠压根不会再喜欢她怎么办?
  如果她和他此生都不再有交集怎么办?
  越想越伤心,魏嬿婉将头埋入膝盖,眼泪浸湿了衣摆。
  在她记忆中的的两世里,有人爱她的外貌有人爱她的性格,有人碍于她的身份不得不敬畏她,但这些感情都是有前提条件的。
  只除了进忠,他们相识于微末,他看出了她的逞强和窘迫,也见证过她的狼狈与狠毒,但无论她是什么样,进忠都会哄着她,包容她,爱她。
  这世上只有一个魏嬿婉,魏嬿婉也只有一个进忠。
  正伤心时,魏嬿婉却听到脑内响起小运的声音。
  ‘宿主,在金玉妍生产那一夜之前,就算您和进忠公公接触再多次,他都不会记得您。’
  什么?!
  魏嬿婉瞪大了眼,却听小运继续解释。
  ‘您可以改变自身的处境,但您并不能轻易改变涉及到历史轨迹的大事,您现在所在的世界在我们那儿已经是过去式,过去的事情一旦改变就会对后世造成极大的影响!’
  ‘其中包括富察琅嬅崩逝,皇七子早夭,如懿成为继后,您成为历史上的令懿皇贵妃!’
  魏嬿婉脑中纷乱,前世和今生交错,让她一时间无力承受,片刻之后她才哑声问小运道。
  ‘可进忠和我相识并不算是大事啊,为什么连这也不允许呢?’
  小运的声音依旧是机械音,但魏嬿婉仿佛在其中听出些许悲悯的情绪。
  ‘你们何时相识确实不是大事,但进忠对您太过重要,系统判定你们过早发展感情会影响后续事件展开,这是不被允许的!您必须成为弘历的令懿皇贵妃,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实,系统会替您扫除一切的不可控因素。’
  魏嬿婉懂了,系统是怕她放弃成为妃嫔,选择走上另一条对她而言相对更轻松的路。
  但想通了事情始末,她心里反而更加难受。
  云端的誓言还犹在耳边,而自己如今却要再次违背誓言。
  ……
  进忠站在殿门前,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对刚才那个宫女十分在意,她的笑容和带怒的眼眸也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魏嬿婉……
  弘历午后还有政事,晌午便离开了长春宫,走之前传下圣旨。
  娴妃言行无状,御前失仪,即日起禁足翊坤宫三月,非昭不得外出,禁足者应静心反应,一应待遇皆按答应份例供给!
  皇上一离开长春宫,这道懿旨就以风一样的速度传遍了六宫。
  进忠跟着皇上的仪仗离开了长春宫,却频频回头,希望再见一眼那个自称魏嬿婉的奇怪宫女,却始终没有瞧见。
  他心里空落落的,想着干脆下午得空再往长春宫跑一趟。
  自己把人家惹生气了怎么也得问清楚缘由啊……
  于是进忠屁颠颠的挤到李玉身边,小声道:“师傅,我下午有点私事,能不能跟您告会假……”
  惢心重伤,娴妃还被皇上厌弃,李玉这会正烦得不行,见进忠来告假,当即就满脸怒意的斥道:“你要是觉得差事当的太轻松我就给你换个别的,滚远一点别挡路!”
  进忠陪着笑,也知道自己触了霉头,也不再说告假的话了,只在心里盘算怎么从休息时间里再寻点空隙。
  空气中有无形的能量在波动,进忠眼里的感情渐渐被淡化,一路走到养心殿,李玉才没好气的问询他。
  “你下午有什么急事?皇上这几天心情不好,没有重要的事最好别告假。”
  进忠愣了愣,又想了一会,回话道:“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是小的犯懒,还请师傅恕罪。”
  “没事找事……”李玉翻了个白眼进了养心殿,进忠也很快就忘了这个小插曲。
  翊坤宫,宫女寝房。
  惢心缓缓睁开眼睛,身上的剧痛让她忍不住低吟出声。
  趴在床边的江与彬立马惊醒,担心的握住了惢心的手,连声询问她痛不痛。
  痛,当然痛,惢心只要微微一动就会疼出一身冷汗,但她看着江与彬乌黑的眼底憔悴的面容,终是苍白着脸挤出一抹微笑。
  江与彬心疼得无以复加,恨不得那些伤都在自己身上。
  他拿温水润了润惢心干裂的嘴唇,又缓缓给她喂了一些,惢心这才能勉强说出话来。
  “主儿呢?”
  江与彬神色暗了暗,纠结半天才迟疑道。
  “皇上将娘娘禁足了,还……还说只准按照答应的位分给份例,惢心你不要激动!身上还有伤……”
  按照惢心以往对如懿的维护,江与彬笃定她听到娴妃受罚的消息必会十分激动,却没想到惢心依旧还是静静躺在床上,丝毫没有想要挣扎起身的意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沉默了半晌,江与彬才又听惢心轻声问道。
  “主儿没有来看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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