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她能依稀听到一些话,却又很快陷入混沌。
她只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周身都被一层层薄纱盖住,明明很轻但她拼命挣扎却越缠越紧。
直到刚刚,陆西洲的话像是一道光,透过层层黑暗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
她无比庆幸着自己还活着。
秦芫半卧在榻上,看着陆西洲宛如惊醒一般,走到案几边倒水。
他端着茶杯,温柔地递到了自己的唇边:“慢点,别呛到了。”
陆西洲何时会有这么温情的时候?
秦芫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敛下神色:“多谢……”
道完谢,秦芫便顾不上形象了,就着一口一口咽下水。
喉咙太干了。
喝完水,她才好似活过来一般。
后知后觉,剧烈的疼痛传入全身,她不禁痛的“嘶”了一声。
耳边立刻传来陆西洲的紧张询问。
“怎么了?很痛吗?”
秦芫倔强地摇头,她还记得陆西洲并不喜欢她喊痛。
见秦芫冷汗都出来了,陆西洲眉头拧紧,冲外面喊道:“快去请军医过来!”
很快,军医到了。
看到秦芫醒了,他不由得感慨道:“奇迹,真是奇迹呀!”
陆西洲见状,眉头更加揉成一团:“大夫,你快看看。”
军医这才上前把脉:“伤口太多了,自然痛,等会在伤口上敷点麻沸散即可。”
交代完,军医留下一瓶药就走了。2
剩下的士兵也很有眼力见的走了。
营帐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秦芫看着这瓶药,连痛都快忘了,只呆呆地看着。
换药?
谁换?陆西洲换吗?
不知想到什么,秦芫的脸轰地一下红了。
她撇了一眼陆西洲,却对上他如墨般的眸子,下一瞬,他便移开了目光。
陆西洲看着这瓶药,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无措。
这样的陆西洲许久未见。
也只有第一次表明心意时,他才露出了这种表情。
良久,陆西洲沉沉说道“我来给你上药。”
说完,他上前握住药瓶来到了榻边。
秦芫看着他一步一步逼近,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手也攥紧了身下的软布。
再度抬眼,秦芫的神色便错愕不已。
只见陆西洲取出黑色的绸缎布匹,遮住了自己的双目。
他薄唇轻启:“秦娘子,陆某孟浪了。”
说着,他好看的手指便探了过来,试图解她的衣物。
秦芫轻咳一声:“我自己解吧。”
她忍着痛,褪下衣裳,露出包扎着纱布且染血的背部。
陆西洲虽双目系有绸缎,但缝隙之间还是能看到一点点。
这几日都是他换药,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系绸缎只是为了让秦芫安心。
他探出手准备揭纱布,顿了一下说道:“可能会有点疼。”
秦芫已经痛的快要意识模糊了,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纱布很快揭开,入目便是深入见骨的伤口
再次看到,陆西洲依旧揪心不已。
他抿了抿唇,飞速将药粉撒了上去。
秦芫本来痛到又要晕过去,但渐渐地,伤口就感觉到不痛了。
她长舒一口气:“这药见效真快。”
陆西洲的动作异常熟练,上完药便飞快包扎好了。
上完药,秦芫想到什么,忙问道:“小太子怎么样?”
陆西洲已揭开绸缎,闻言,缓缓道:“小太子没事,但公主还不知所踪。”
公主还没找到?
想到长安公主决绝的眼神。
秦芫不禁红了眼,她忍了忍泪,又问到马:“明月呢?”
陆西洲顿了一下,没有回话。
一种不好的预感传来。
秦芫的心瞬间被揪紧,她抓住陆西洲的衣摆,苦苦哀求道:“明月呢?求求你告诉我明月怎么样了?”
僵持了许久。
陆西洲抵不住她哀求的目光,缓缓起身,从案几上捧着一个白色的陶瓷罐过来了。
他轻声道:“明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