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却是一片沉默。
沉默间,沈不言往后退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天色晚了,我找人送你回家。”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他还是选择了逃避。
陆晴红着眼,步步逼近:“沈不言,你是不是喜欢我?”
沈不言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太晚了,该回去了。”
“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留着我给你的百色袍。”陆晴紧紧攥着他的袖口,毫不退让。
沈不言却将她的手一点点掰开,说出的话更像是一把利刃刺进了她的心。
“你和沁沁送我的东西,我都留着。”
陆晴不死心:“那些画是什么意思?海晴花又是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
沈不言深吸一口气,打断她的话:“一朵花、几幅画而已,巧合。”
听着这些话,陆晴四肢发僵,没有再动。
或者说,她没有力气再靠近他了。
如果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一百步,那么此刻自己已经走了一百步。
而沈不言,却后退了。
陆晴有些想笑,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可笑。
但眼泪先一步夺眶而出。
她没有擦,只是再次抬起头看着沈不言。
“原来大理寺卿是如此的胆小如鼠!”
她不愿再看沈不言一眼,夺门而出。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下大了,雨珠顺着屋檐掉落,砸出一个小水坑。
雨幕中,陆晴转身望向沈不言的府邸,脸上一片热意。
泪水夹着雨水从脸颊滑落,压抑许久的情绪一触而发。
沈沁先行回家,独留她一人。
她没有选择坐马车,而是一步步淋着雨到家。
回到家,陆晴的身体不住的发抖。
她满脑子只有沈不言那一而再再而三的退却。
陆晴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沈不言也喜欢自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真的要放弃了吗?在她坚持了七年后,在她知道沈不言也喜欢她之后。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了。
忽然,她想起了在城西的阿娘。
站在陆母院门前,见到温柔的陆母,她不争气地哭了:“阿娘......”
陆母没说什么,也不顾她身上的污渍,将人抱在怀中轻轻安抚:“阿娘在。”
一句“阿娘在”令她哭的更凶了。
断断续续地将事情的全部都告诉阿娘。
陆母叹了口气:“晴晴,阿娘知道你对不言的感情,但你要知道,“爱”是很沉重的东西。”
“你年纪尚小,以为爱能抵万难,但不是这样的。”
“不言在世人的眼中是你的长兄,是大理寺卿,这意味着他的身上背负的比你想象的还多。晴晴,不言不能......”
陆晴紧紧抱着陆母,哭得双肩颤动不止。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我可以为了他......”
陆母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晴晴,你要知道,从最开始,他就没有选择过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更不会。”
“你有你的生活,他有他的生活,向前看吧孩子。”
陆晴窝在陆母的怀里没有反应,只是抱着陆母的手紧了紧。
过了很久,陆晴都没有说话,陆母都以为她睡着了,想要将人带到房间,没想到怀里的人动了动,声音闷闷地:“好。”
从那日之后,陆晴再也没去找过沈不言,好似消失了般。
转眼间,沈沁成亲的日子就要到了。
成亲那日,沈府。
眼看沈沁就要上花轿了,陆晴却一直没出现,沈不言盯着门口不由地蹙眉。
他径直走到沈沁的房门前,隔着门对沈沁发问:“你成亲陆晴不来吗?”
闻言,沈沁示意替她梳妆的丫鬟停手。
“哥哥放心,晴晴再也不会缠着你了,她早就离开了上京。”
沈不言的心仿佛被人捏了一把,眉心紧皱:“什么叫离开了上京?她去了哪里?”
“这些就不劳哥哥操心了。”
沈沁难得刺了沈不言一下。
沈不言冷着脸走出沈沁的院子,动用大理寺的衙役,让他们去寻陆晴。
不一会,衙役全回来了。
“大人,陆小姐家院门紧闭,像是出了远门。”
沈不言怔怔地盯着袖口的海晴花,脑中闪过很久之前的场景。
那时的陆晴尚且年幼,还没学会如何掩盖自己的爱意
她笑得羞涩又腼腆:“哥哥,以后每年我都会给你做一件衣裳,这样,一见海晴花,你便能想到我。”
回过神,沈不言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直奔城东西郊。
一个时辰的路,硬生生挤成半个时辰。
沈不言看着凋零的海晴花,颤抖着手推开院门。
院内却早已——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