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芸被带去诏狱后,芮王派人优先将闻溪送回府,他去龙钦殿找临昀帝。
闻溪回到府里,已是月落西山。
“师姐,tຊ怎么去了那么久?”贺青梨趁着闻溪进宫,便寻了个由头出府去了南山茶坊,和四师兄冯钰见了一面。
结果,她人都回来了,还不见师姐的身影。
闻溪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长舒一口气:“遇到事了。”
她将事情经过简单叙述了一遍。
贺青梨又给她递了糕点:“要不要传信回青悠门,让门主派人去查查,那流芸口中的无羁先生。”
“也好,你一会儿去南山茶坊,让陈伯往门内传递消息。”闻溪早已饥肠辘辘,她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
她也不能坐以待毙,这无羁先生,和谭侍郎及谭宸相熟,是不是该从谭宸下手?
还有,芮王的毒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和原主外祖父姚西沣有关联?
闻溪吃完糕点,特地写了封信,让贺青梨带给陈伯,让他送回青悠门给门主。相信,门主会给她解答。
1109:【叮~~派发主线任务之十一:最后一个1星任务,与芮王进行‘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约会独处,完成任务可+10分, 请宿主尽快完成!】
闻溪强烈不满:“小9 ,我这颗激情澎湃走剧情的事业心,偏要大材小用做恋爱任务?”
1109:【1109尊重宿主的事业心,也请您配合搞点爱情当调剂!】
“小9 这波情绪价值给到位了,我都找不到反驳点!”
*
夜深,谭府的气氛阴沉到了极点。谭侍郎死死捏住主子给的信,指节都发白了,手边的茶水早已凉透。
谭宸立在一旁,畏畏缩缩的瞥了他一眼。父亲看了已经快一盏茶时间,一句话不说,他愈发心急如焚。
眼见都要入夜了,他迫不及待的想回房搂着小妾,在温柔乡醉生梦死。
冷风吹来,谭宸打了个哆嗦,他不耐烦的拢了拢衣裳。暗暗咒骂:个老糊涂,做个决断磨磨唧唧。
再谭侍郎第六次唉声叹气时,他憋不住脱口而出:“父亲,无羁先生说了,主子对您包庇大哥这事,很不满意!不尽快处置大哥,我们全家都要跟着遭殃!牺牲大哥一个,保全全家性命,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谭侍郎一下从座位上蹦起来,指着他鼻子恶狠狠的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个畜生玩意儿!怎么说那也是你大哥。你以为是你房里的小妾,说发卖就发卖,说杀就杀?”
谭宸翻了个白眼,嗤鼻冷哼:“哼,什么大哥,又不是我娘生得,他是死是活关我何事?再说,是大哥自己贪心敛财明着找死!”
谭麟是他父亲第一个夫人所生,而他娘,是谭侍郎的续弦。他和谭麟从小就没有少掐架,长大了更是互相看不上,谭麟时常对他冷嘲热讽。
“我是做了什么孽……”谭侍郎捶胸顿足,“两个儿子,一个视权如命,一个色令智昏,真是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
“都说老鼠生儿会打洞,谁让父亲您是既贪权又好色!”谭宸毫不留情的拆他台,“那逍遥楼的寻梅还是您的老相好!这事,我可替您兜着呢,都没有告诉我娘!”
谭侍郎气得浑身发抖:“你个逆子,胆敢编排起为父来了!成日里吃喝玩乐,都是你娘把你惯得!”
“我是吃喝玩乐当纨绔,起码我只是祸害姑娘,也没祸害全家啊。”谭宸说着,还有几分自鸣得意。
他父亲总是瞧不上他,还不是因为有谭麟的存在。谭麟死了最好,往后没人作对比,他能少挨些骂,耳根子清净了。
“要不是为父强力压下来,你早蹲牢里去了。”谭侍郎质问,“你把渔村的那个,还有另外两个外地的姑娘,都怎么处置了?”
谭宸打了个哈欠:“渔村的那个,我玩够了就发卖到了外地,成日又哭又喊的,没甚趣味!”
“另外两个年纪太小,没什么玩头,便把她们锁在京郊的宅子里养着,届时孝敬好这口的刘大人!”
“那就好!你可别让人抓了把柄,不然就像你大哥一样,为父想救都救不了!”谭侍郎一时老泪纵横,沟壑的脸上布满沧桑。
“都怪你大哥糊涂,在主子眼皮子底下耍手段,现在就是将他小舅子推出去顶罪,也于事无补!”
“你大哥好不容易迁升鸿胪寺中,仕途坦荡光明,为父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父亲,现在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谭宸不耐烦了。“您难道想让谭府上下给大哥陪葬吗?大哥,不是有个儿子吗?他死就死了,也断不了您谭家的香火!”
谭侍郎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你个混账东西……”
谭宸心道再磨叽下去,天都亮了。他一拍胸脯,揽下了这差事:“父亲,您不忍心,我忍心啊!不就是杀人吗?这事我是熟手了,保管让谭麟死得其所!明日您只管安心出发去尹州,我定会让主子满意的!”
谭侍郎经过一番权衡利弊,闭了闭眼,只能交给谭宸去做。
他挥了挥衣袖,让谭宸赶紧消失,自己拖着疲乏的身子,一步步走向长子谭麟的书房。
看着烛火下执笔写折子的长子,他悲痛欲绝。让他手刃亲子,他委实做不到。可谭麟的命,包括谭府所有人的性命, 早都交由主子支配了。
他无可奈何!
“父亲,您怎么还没睡?”谭麟抬眼,就发现父亲一动不动的站在书房门口。
“你不也没睡?”谭侍郎道。
“儿子手上有些事情要处理。”说着,谭麟搁下笔。
他本来为了小舅子的事情,头疼不已。小舅子的药铺被官府查了,小舅子人正在牢里,妻子总拿眼泪逼迫他去救人。他不想回房,只能在书房里消磨时间。
要不是小舅子的手下,蠢钝如猪,不小心把致幻草混在草药里。毁了他一桩大好的买卖不说,他还得花钱去刑部打点,把小舅子捞出来。
好在,那小子聪明没有将他供出来,不然,他都得跟着遭殃。
“父亲,明日晨起您便要出发去尹州了,应该早些歇下才是!”
长子关切的话语,让谭侍郎有些无地自容,他避开长子的目光:“那个,为父睡不着,尹州那边传来消息,尹州太守之女,从尹州私逃来京都告御状。河坝的真实情况,恐怕是瞒不住!”
谭麟也知道,尹州河坝的事情牵连京都几位高官,临昀帝三令五申势必彻查到底。这处理不好,父亲就容易两边都得罪。
“父亲不必忧心,我与黎桐提前通过气,他说,这尹州太守陈浮生,才是尹州的罪人!”谭麟微上挑的桃花眼,透着股奸诈。“尹州河坝裂缝,是他没有及时发现,有渎职之嫌疑,此乃罪责之一!”
“罪责之二,从未向京都递送‘呈请修缮河坝’的文书!罪责之三,也是皇上不能忍的,那就是十年前,贪污修缮河坝的饷银!”
“至于,陈浮生的女儿构不成大威胁,她一介女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什么能耐翻山越岭?”
“再说,这尹州途经的燕儿山有山贼匪流寇出没。即便,她能安然渡过燕儿山,派人守住京都几个入口,她进京都之前就解决掉!”
谭侍郎见长子为他出主意解决尹州问题,心里很不是滋味:“此番皇上派为父去尹州,不正是给了为父暗中‘操作’的机会!为父必定联合黎桐他们,将罪责都推到这陈浮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