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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国公轻叹道:“璨璨还小,她的婚事不着急,还能再等一两年,嘉懿的倒是让我发愁,都二十一了,竟还是孤家寡人。”
  哎,愁啊!
  想他都年过六十了,还未抱上孙子,儿子再不成婚,他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抱孙子。
  赵氏轻哼了声,嫌弃道:“别提他,提起他就怒火顿生,白瞎了我给他的好容貌和聪明的脑子,竟然娶不到媳妇儿,官儿做的再大又有什么用。”
  定国公见妻子恼了,生怕影响她的心情,忙道:“好好好,我们不提那不肖子,真是个扫兴的玩意儿。”
  沈延卿刚进屋,就听到父亲言语间透着对自己的嫌弃,有点茫然,无辜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自己何时惹了父母不高兴,遂问:“爹,娘,不知儿子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竟惹得你们如此不悦。”
  赵氏循声望去,只见儿子不疾不徐地朝他们走来,嘴噙一抹淡笑,眉疏目朗,风光霁月的美男子,让京城的姑娘们为他倾倒。
  作为母亲,赵氏原本觉得这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可现在瞅着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她就来气,真是白瞎了这张脸,语气幽幽地问:“嘉懿,隔壁江家的长孙多大了,你还记不记得?”
  沈延卿霎时间没反应过来母亲为何这样问,下意识就回答:“二十,听说年初行了及冠礼,江家大哥给他取表字焕之,怎么了?”
  赵氏瞧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嫌弃地撇了撇嘴,数落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焕之比你还小一岁呢,你瞧瞧,比你小的都已经娶妻生子,而你是做长辈的,到了现在连个未婚妻都没有着落,你说你丢不丢人?”
  定国公也同仇敌忾:“你知不知道你爹我现在出门,看到个女的都觉得像我儿媳妇,你就给个准话吧,今年内能不能成亲?”
  沈延卿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原来是催婚的,昨天他被江家伯母催了一次,现在父母也催,也不知道长辈们是不是商量好了的,竟然轮番上阵。
  面对父亲望眼欲穿的目光,他深感抱歉,脑子灵光一闪,道:“爹,或许今年就可以成亲了。”
  定国公难以置信:“真的?”
  闻言,赵氏看他瞬间就顺眼了,觉得自家儿子哪哪儿都优秀,马上变了脸,和颜悦色地问:“是不是这次出外任,遇上喜欢的姑娘了?快跟娘说说是哪家的姑娘,娘明天就请媒人去给你提亲。”
  沈延卿点了点头,回道:“遇上了,就是比我年纪大一些。”
  得到确切答案,赵氏欣喜若狂,嗔他一眼:“比你大点又如何?我和你爹又不介意,你都这把年纪了,难不成还想老牛吃嫩草娶个十四五岁的?”
  定国公附和道:“你娘说得对,大一两岁我们又不介意,只要是个好姑娘就行。”
  沈延卿有点扎心,他这年纪也不算大吧?璨璨那丫头说他年纪大就罢了,没想到连父母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对父母的态度,他略有些诧异,实在没想到父母对儿媳妇的要求如此低,回道:“不止一两岁。”
  “那是四五岁?”赵氏想了想,四五岁的话那就二十五六岁了,年纪似乎大了些,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得看过人才能下定论,毕竟儿子喜欢。
  见母亲这都能勉强接受,沈延卿心里震惊,而后摇头。
  定国公有种不好的预感,皱着眉,问:“那是大多少?”
  沈延卿心里多多少少有点罪恶感,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也没大多少,就比我大二十岁而已,但是保养得很好,一点也瞧不出有四十一岁,顶多三十五岁的样子。”
  “什么?!”
  赵氏惊呼一声,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茶盏,倏然瞪大双眼,如遭雷劈,难以置信地望着儿子,惊得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过了半晌,她颤抖着声音问:“比你大二十岁?沈嘉懿,你是想给你自己找个媳妇,还是想给你自己再找个母亲?”
  沈延卿一脸无辜,笑得纯良无害:“娘说笑了,我有您一个母亲就够了,自然是给我自己找个媳妇。”
  他话音落下,赵氏严肃着脸,语气凌厉:“沈嘉懿,我可告诉你,这门亲事我不同意,你就算打一辈子光棍,我也不许你娶这么一个女人回来糟蹋你自己。”
  沈延卿强忍着笑意,故作黯然伤神地低下头,不甘不愿地回答:“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娘不同意,那儿子便听娘的。”
  说着,他微微抬头看向黑着脸,怒瞪着自己的父亲,愧疚道:“爹,惹了娘不高兴,着实是儿子的不是,想来娘现在也不想再看到儿子,那儿子就先告辞了。”
  赵氏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着门口,“滚!赶紧滚!滚回去给我好好反省反省,我们到底哪儿对不住你了,你竟然要给我们找这么个儿媳妇回来膈应我们,还这样糟蹋你自己!”
  沈延卿有心想哄一哄母亲,可对上父亲那“赶紧滚,别再刺激你母亲”的眼神,他只好先离开,明天再来给母亲赔罪。
  定国公轻拍着自家夫人的背,给她顺顺气。
  赵氏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怒意不减:“这不肖子,真真是气煞我也,你说他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竟然如此想不开,京城里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姑娘他不要,非得找个徐娘半老的。”
  定国公心疼自家天真的夫人,竟然信了儿子的鬼话,无奈道:“夫人莫气,这臭小子怎么可能找个能当自己母亲的媳妇?又不是赶着去给别人当后爹。”
  “你说什么?”赵氏微愣,很快回味过来,诧异道,“你说他方才是为了达到目的在糊弄我们?”
  定国公头疼不已,道:“说白了他就是不想成亲,又被我们催得急了,然后吓唬我们,好让我们知难而退。”
  赵氏冷静下来,也后知后觉地发现儿子方才是真的在糊弄他们,嗔怪道:“真是不肖子,明明那么沉稳的一个人,怎么忽然间就跟孩子似的胡闹,方才差点没把我吓晕过去。”
  定国公长叹了声:“罢了,物极必反,先不催了,再缓一年半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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