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晟鸣又考了年级第一。
“你看看人家小徐，三模都比你高出来一百多分了。我就奇怪了，他从小到大上的补习班我也都给你报了，怎么教出来的效果差十万八千里呢？”
“你哪科不行就在哪科上多花点课余时间补补，不会的题要去缠着老师问，马上分班了，笨鸟先飞的道理……林知雪！林知雪你在听没？！”
林青在厨房念念叨叨，同样的话翻来覆去说了十几年。
林知雪趴在沙发上随便嗯嗯啊啊两声，听的心烦气躁，绷着脸录了一段发给罪魁祸首陆晟鸣。
他回消息向来很快，而且简短：【好。】
好？
什么好。
她撇了撇嘴，把自己发过去的语音转文字——
“你要不回头请人小徐给你补习补习，补习完刚好在咱们家吃饭，要不干脆就今晚吧，我炖了乌鸡汤你去把小徐叫来。”
好个屁。
她一下站直了，对厨房喊，“不要！妈，人家又不差这几顿饭！”
“饭店送餐能跟家常菜比吗？”
“那是五星级酒店！”
“反正我今晚要看到小徐！不然你也别喝了！”
不喝就不喝。
她滚回房间，火速换了套美丽冻人的衣服，在门口大声喊了一声我去找小妖精就溜了出去。
十一月底气温骤降，上周最高温还是十几度，这周已经零下了。
她走出楼道就有点后悔，但又懒得回家换，裹紧了大衣匆匆向小区外走。
两个小时后她在美甲店收到了小妖精的短信。
【你妈找你。】
看到消息时她刚涂完左手的指甲，并不起眼的裸色甲油在指甲盖上泛着一层靓丽的光泽。
顾不得涂剩下一只手，连忙回复：【就说我俩在一起买资料，帮我应付一下。】
陆晟鸣：【你妈要合照，我说你在厕所。】
陆晟鸣：【位置共享-庆南市体育中心】
她啧一声，立马收拾东西走人，打车去市体育中心。
美甲店和体育馆离得很近，但即便如此，看到正在打篮球的陆晟鸣也是十五分钟后的事了。
“徐，场外有个靓妹在看你。”
敌队队员揶揄道。
陆晟鸣眼神都没动一下，假动作躲掉对方的防守，直接转身跳跃，把球投进了篮板。
“我靠好球！”
在队友的欢呼声中他撩起衣摆擦了擦汗，这才转身看过去。
果然是林知雪。
林知雪站在篮球场外，手扶着膝盖，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毛呢大衣被她脱了挽在手臂间，她上半身只穿了件宽松的破洞毛衣，下身穿了件短皮裙。光腿神器包裹两条匀称的腿，笔直的蹬进堆堆袜和雪地靴里。
陆晟鸣收回视线，跟队友招呼了一声后走向林知雪。
她还没说话，陆晟鸣就看着她臂弯里的黑色大衣说，“穿好。”
林知雪说，“我跑过来的，很热。”
他捏了捏大衣袖口的厚度，静默片刻，还是那两个字。
“穿好。”
……
拍完合照发给老妈已经又过去了五分钟，这次老妈没说什么，只是隔一会儿又发来两条链接。
【久蹲厕所的危害】
【便秘的产生因素你中了几条】
她心虚，回了个嗯嗯。
从体育馆出来，冷风迎面地吹，林知雪牙齿抖了抖，立马裹紧了身上的棉服。
体育馆回家就更近了，用不着打车，两个人步行回去，一前一后，都没话说。
她和陆晟鸣认识十多年了，但关系谈不上多近。
这完全是因为陆晟鸣对所有人和事都是一副冷淡的态度。
林知雪落后一点，打量他的背影。
高挑，单薄，因为穿着不合身的大衣所以衬衫袖口露出来一大截，刚好卡到手腕上的智能手表。
他皮肤白，显得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很明显，隐隐有成年男人的力量感。
还好她外套是阔版的，不然他还真穿不上。
胡思乱想了一堆，路过小区门口一家书店时，陆晟鸣忽然停下来，歪了歪头示意她跟上。
“干嘛啊？”她回过神。
“买资料。”
她笑，“戏做这么全。”
随即她就意识到陆晟鸣是真的要买资料。
他没进去，直接在门口的新到货展台拿了两本真题试卷，都没打开看，直接结账。
林知雪有点好奇，“你们学霸是要把市面上所有真题都做一遍才能成为学霸吗？”
“给你的。”陆晟鸣把手提袋递过来，平淡的说，“我做过，很适合你。”
“你怎么知道适合我？”她拿着习题册，刚翻到第二页就条件反射的打了个哈欠。
陆晟鸣说，“因为很简单。”
“……”
回到小区。
他们两家是楼上楼下的关系，林家在六楼，徐家在五楼。
经过徐家时，她看到门口放着带有酒店logo的餐盒。
很香，好像是宫保鸡丁和南瓜粥。
她咽了咽口水。
陆晟鸣的爸妈一个开饭店一个开美容院，还有个兄长开飞机。总之家里经常没大人，陆晟鸣一日三餐全靠酒店外送，是个林青眼中特别可怜的小孩儿。
林知雪以前也这么想，后来无意间知道陆晟鸣的爸妈在他12岁的时候就给他准备好了18岁的成人礼物——市中心一套房，一辆车，一张可以要求爸妈哥哥陪同去世界上任何角落的旅游许愿券。
林知雪再也不觉得他可怜了。
可恨至极的小妖精。
陆晟鸣把餐盒拎起来，狭长黑亮的眸一抬，盯着她咽口水的动作几秒，直接问，“想吃？”
林知雪诚实的点了点头。
他便提着饭盒往楼上走，“走吧，去你家。”
“……”
好吧，小妖精偶尔也不是那么可恨。
林知雪开心的跟着他回自己家。
林青看见陆晟鸣的盒饭果然又开始吐槽外卖不健康，不让陆晟鸣吃，也不让林知雪吃，给他们一人盛了一大碗乌鸡汤炖面。
好在乌鸡汤也好喝，两个人都很快喝完了。
林家的规矩是不做饭的人刷碗。林知雪刚吃完饭懒得动，目不转睛的看电视里的搞笑综艺。
回过神的时候，桌上的碗筷已经不见了。
客厅里只剩她一个人，厨房里传来水声。
她对厨房喊，“谢了小妖精！下次我洗。”
明天要上学，吃过饭陆晟鸣就回家了。林知雪回房间早早关了灯，实际上在被窝里看小说看到凌晨一点。
第二天早上她慌张跑下楼，没在车棚里看到陆晟鸣的自行车时就知道自己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