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个已经被流放的老臣而已,消息才送出去不到两日,怎么这么快就到了陛下的耳中?他只能应下:“是,有位故人想要见他。”“故人?”成帝又是一声笑,落在沈元霁身上的目光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让朕猜猜,是哪位故人?可是锦王妃?”沈元霁抬眼,看着成帝。他原以为这件事他隐藏的极好,不会被人知道,可他到底是低估了帝王的心思,没想到竟然逃不过他的眼。“你也不用太惊讶,你藏得很好,朕也是方才知晓的,若不是叶丞的事,朕怕是要被你一直蒙在鼓里,又怎会知道这档子皇家丑闻。”
小说详情 “跪下!”
紫宸殿内,一派沉寂。
雕梁画栋,恢弘万分的宫殿此刻却只有成帝一人坐在龙椅上,殿中再无他人,压抑至极。
整个殿内,好似都回荡着成帝那一声怒吼。
沈元霁当即便跪了下来,但却依然不解看着成帝。
他将前太子安插上谋反的罪名,令他斩首的时候,成帝没有发怒。
他将成帝的爱子赶到封地,永世不得回长安的时候,成帝也没有发怒。
可眼下,不知发生了何事,成帝却对他发怒?
“呵。”成帝冷笑一声,苍老的脸上一双眼眸睿智万分,怒意掩藏,“看来太子还不知道自己所犯何事。”
“请父皇明言。”
成帝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儿,身子朝后仰去,笑了几声,可这笑意不达眼底,“朕到底是该夸你聪慧,还是该说你愚钝呢。”
成帝接着问:“你要派人将叶丞接回来?”
沈元霁身子一僵。
不过是一个已经被流放的老臣而已,消息才送出去不到两日,怎么这么快就到了陛下的耳中?
他只能应下:“是,有位故人想要见他。”
“故人?”成帝又是一声笑,落在沈元霁身上的目光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让朕猜猜,是哪位故人?可是锦王妃?”
沈元霁抬眼,看着成帝。
他原以为这件事他隐藏的极好,不会被人知道,可他到底是低估了帝王的心思,没想到竟然逃不过他的眼。
“你也不用太惊讶,你藏得很好,朕也是方才知晓的,若不是叶丞的事,朕怕是要被你一直蒙在鼓里,又怎会知道这档子皇家丑闻。”
“……”
沈元霁心底惶恐,成帝称此事为“皇家丑闻”,怕是要难为她,若是想护住她,怕是难了。
正这样想着,只听成帝又开口,
“你想娶谁,你想要哪个女人,朕可以当做没看到,也可以完完全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朕不在乎,可你……”
说着,他顿了一下,落在沈元霁身上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若是要将叶丞接来,那简直是大错特错!”
“啪!”
伴随着帝王怒意的,还有一个挠痒棍。
摔在金丝楠木板上后,当即成了两半。
“不过朕念在你远在巫国,也是不了解当年发生的事情,才被人利用了去,那孤觉得,是该给你说道说道当年的事了。”
说着,成帝从龙椅上站起,顺着台阶踏下来,“毕竟你是太子,要不了多久就要继承皇位了,有些事情,朕可以瞒着其他人,可却不能瞒着你,否则……”
“后患无穷。”成帝走在沈元霁身侧,蹲下来在他耳边道。
“儿臣不敢。”
成帝忽略了他的客套,扶着他的肩头站了起来,娓娓道。
“三年前朕之所以赶叶丞走,是因为叶丞发现了一件旧事,他要朕写下罪己书才肯罢休。”
罪己书的事情,沈元霁并不知晓,也没有人告诉他。
他只当是叶丞因为权势过大,结党营私,才被流放的。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层事。
若是这样的罪责的话,陛下必然不会放过叶丞,哪怕是流放,也会时时刻刻盯着叶丞,所以他让人接叶丞,这么快消息就传到了陛下耳朵里。
若是这样的话,叶青绾也是知道此事的,所以她那日故意提出这个条件,就是为了今日?
原来她居然在此处算计他?
想要借着陛下的手逃脱?
他还当真是小瞧了叶青绾。
只听成帝接下来的话打断他的思绪,
“叶丞那样的人,忠心耿耿,只适合做狗,不适合做君王,朕就算是给他再大的权势,朕都不怕,因为你知道吗?他是真正的君子,他只信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不会背叛大徵的,所以他怎么会是结党营私被流放的呢?”
沈元霁默默听着。
“那是因为,他当年居然查出来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太子,你可知,他当年查出来了什么吗?”
成帝看向沈元霁。
沈元霁摇头。
“他发现了,朕这江山来路不正。这江山不是打下来的,而是算计好友,抢过来的,朕勾结敌国,将那人给害死了,才大权在握,有了如今的江山稳固啊。”
听闻此言,沈元霁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
勾结敌国,抢过来的?
怎会如此?
他这辈子都未曾听闻这般荒唐的言论。
更何况还是成帝亲口对他说的?
“你不信是吗?哈哈哈可是朕没骗你,朕说的全是真的,你知道朕所说的好友是谁吗?”
沈元霁想到了一个人。
那便是朝中那位早逝的异姓王,谢千山,谢归舟的父亲。
谢千山是一位奇将,在战场上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手兵法更是炉火纯青,除此之外,此人也是经商的奇才,在官场上也是造诣高深,无论走哪条道,无论走在哪里,都是左右逢源。
同样,他也是大徵出了名的忠臣,是成帝唯一的好友。
可这样的天纵奇才,这样的人,居然是成帝害死的?
实在是太难以置信。
若真的是成帝所为,那谢千山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结交了这么一位“好友”吧。
“朕知道你想的是谁,没错,就是他。这爵位是死后追封的,他活着的时候,朕可不敢给他爵位,甚至连封地都不敢给。”
沈元霁抿唇道:“可他忠肝义胆,何曾觊觎过你的皇位?”
“等你坐上了这个位子,便会知道,除了像是叶丞那样的文官,一个武官,就算是再如何忠肝义胆,也足以让人睡不着觉。”
“朕当年为了让他合乎情理的死去,不得已才给敌国透了情报,将他堵在燕云关,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纵使那样的场面,他当年都差点儿杀出重围,若不是朕在水里添了毒,他怕是早就杀出来了。”
沈元霁听着,却觉得匪夷所思:“当真是被皇权蒙了眼,竟能做出这样的事。”
当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不是谢千山,就凭成帝的德行才能,如何能够打得下这江山?
成帝不知感恩,反倒是加害于他。
当真是狡兔得而猎犬烹,高鸟尽而强弩藏。
“朕没有办法啊,朕是皇帝,当年既然推举朕为皇帝,便该料到有这么一日。”
成帝长叹一口气,好似痛心疾首一般,“不过这件事,朕也是愧疚在心的,每每想起此事,便觉良心不安,所以便将他的儿子放在身边,好好教养着,生怕亏待了他,想着好好补偿一些。”
“所以将谢归舟接来长安后,朕就给他封了爵位,赐他享不尽的金银财宝,给他一门好婚事,还同意了他去封地,你说,朕这些,是不是对他的补偿?”
成帝看着沈元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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