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小孩子，才会想要关于离别和重逢的一个准确的答案。
于是韩丽青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温柔地答道：“会的。”
也有孩子将自己练字的成果交给她，急急说道：“韩老师，昨天课上你讲的诗词我都记下了，还有这些字，我都是认认真真写的！”
韩丽青笑着说：“那你也要这样乖乖等韩老师回来，好不好？”
“好！我们都会乖乖等韩老师回来的！”
说着，他们又朝另一边的安学军喊道：“军人叔叔！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们韩老师！”
安学军愣了一下，点头应了。
“会的。”
此时，一旁的岑南渡温和地说：“你也别太着急，希望伯父平安无事。”
“不出意外的话，教师团会停留在建设农场，走了那么多地方，大家都决定在这里长久地生活，我……希望你能回来。”
这话说的不是教师团的大家，而是他自己。
韩丽青没办法回复他的心意。
她点了点头，只说：“我自然是会回来的，为了我自己。”
岑南渡递了三本书过来。
“这是你之前问过的外国名著的原著，我找来了几本，你可以在路上看看。”
韩丽青接过，沉甸甸的。
两个月前刚来农场的时候，韩丽青就问岑南渡队里有没有条件找来外国名著。
过了这么久，她都以为这件事要不了了之了，没想到岑南渡还记得。
她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真心又轻松的笑。
“岑南渡，谢谢你。”
驾驶座的车门传来稍重的一声闷响。
被韩丽青忽视许久的安学军冷着脸坐进了车里。
发动机也传来沉闷的声响。
有着催促的意味。
路上，视线中的绿草成了高长干枯的黄杆。
这意味着两人已经驶离了伊木然的边界。
安学军开车很稳，就算是在边疆细石子多的小路上，也没多少颠簸。
男人不说话，韩丽青也安静地看着书。
车外的风声掠过，有干燥的气息往车里钻。
韩丽青转过头去，看见远处的雪山渐渐消失在视野范围内。
这条公路，是她来伊木然草原时走的路。
明明没多大变化，落在眼里却觉得亲切。
如今要离开，还有些怅然若失。
中午，气温很快就升了起来，两人一块到一个村庄外打水。
韩丽青拎着两个瓶子等安学军将水桶装满。
正站着，就听见他冷不丁地发问。
“你喜欢他吗？”
韩丽青眼睛跳了一下，疑惑问道：“什么？”
男人头也没抬，只能听见他闷闷地、不太愉悦的声音。
“那个，岑南渡。”
她抽了抽嘴角。
“我不喜欢你了，不代表我又要找个别的人喜欢。”
韩丽青心情也不大好，懒得再说什么，一手一个瓶子转身回了车上。
安学军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觉得还挺新奇。
他轻声笑了，又叹了口气：“年岁长了，脾气竟然也变大了。”
韩丽青是听到了，顿了脚步。
真不知道安学军这番长辈似的发言意欲何为。
于是又回头恶狠狠看他一眼。
“少管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