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房间里好一阵寂静，窗外的寒冬吹得铛铛作响。
沈馨月死死攥紧手，不知多久才开口：“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认识我？”
段风泽眉心紧拧：“为何要后悔？”
沈馨月深吸了口气：“那天我提起突然你我之间的约定，是因为嫉妒和害怕……”
“我很自私的，我打算利用自己的病让你可怜我，和我在一起。”
“我这样卑劣……”
段风泽陡然打断她：“沈馨月，你为何要这样贬低自己！”
“如果你真的自私，我说要成亲时你就会直接答应。”
沈馨月瞳孔微颤，心也跟着一震。
却还是嘴硬的用最坏的话来形容自己：“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欲擒故纵？看，你现在不就又来找我了。”
“别说了！”段风泽徒然站起身，眼神比刚才更愠怒，“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这一句话，让沈馨月的眼泪夺眶而出。
够了。
这就够了。
至少她暗恋的十多年也并非什么都没得到，段风泽了解她，也不曾误会她。
段风泽看着她的眼泪，心里那点情绪也烟消云散。
他放轻了语气：“馨月，只要你好好治病，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们是朋友。”
沈馨月呼吸一滞，心像被生生剜了个洞。
其实她很早就明白段风泽的意思了。
他们是朋友。9
哪怕她提出成亲，他也会答应，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友情！
但沈馨月不想把自己变得那么不堪。
她抬手擦去眼角眼泪：“我的确还有个愿望。”
“我的二十岁生辰快到了，你帮我再办个生辰宴吧，人不用多，相熟的就好。”
“还有荣小姐，你把她也带来吧，我病了这么久，还没机会正式认识她呢。”
段风泽有些迟疑：“你……”
沈馨月目光认真：“风泽，我真的就这一个愿望了。”
段风泽薄唇轻抿。
沉默片刻，他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说完，他看她上床，帮她捏好被角，才转身离开。
他不知道，沈馨月看着他的背影，再一次落下眼泪。
他也不知道，就在今天上午太医给她检查身体时，就告诉沈馨月——
她重疾难愈，时日不多了。
满打满算，她剩下的日子，应该正好够她过完二十岁生辰。
沈馨月抬手捂住脸，热泪却止不住滑落。
……
病后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便是沈馨月的生辰。
生辰宴在将军府举办，规模不大，但两人共同的好友几乎都来了。
众人纷纷上前献上贺礼。
沈馨月不能喝酒，用茶水对着好友们一一谢过。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站在那的荣羽萱身上。
原本，没几个人认识她，可看见她手腕上的血镯，也就都知道她和段风泽的关系了。
沈馨月也看见了。
那是她永远都无法拥有的，专属于段风泽的爱。
她遏制住心头的酸涩，拉了一下身旁的段风泽：“荣小姐在这里没有朋友，我有这么多人陪，你去陪她吧。”
段风泽拿着酒杯的手指微蜷：“你没问题？”
沈馨月好笑道：“这么多人能有什么问题？行了，去吧。”
段风泽还有些犹豫，但看着形单影只的荣羽萱，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生辰宴很快热闹起来。
沈馨月强撑着精神和几个友人闲聊，目光却一直落在不远处的段风泽和荣羽萱身上。
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像极了天作之合，极其登对儿。
这样也好，能有人陪着他过完下半生，她就算死也瞑目了。
“寿桃来啦！寿星该吃寿桃了！年年岁岁平安！”
有人突然喊了一声。
沈馨月转头看去，就瞧见端着寿桃朝自己走来的段风泽。
他身旁，还跟着荣羽萱。
郎才女貌，真的很般配。
比病秧子的自己，合适多了。
沈馨月想着，眼底闪过很多情绪，最后，她慢慢站起身，走到了他们面前。
众目睽睽下，沈馨月从袖袋里掏出母亲留下的朱钗，递给了段风泽。
“风泽，和荣小姐定亲吧！我祝福你和她天长地久，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