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辞的模样很痛苦，然而，正是因为难以割舍所以才会痛苦。
医生以为他下定了决心，便放下了心让谭淳给他办理出院。
因为他的病情，上级暂时让他停下手上的工作，休息一段时间调整状态。
于是，离开医院的谢予辞是直接回家的。
走出医院的大门，新鲜的空气涌入胸腔，那个挥之不去的幻影还跟在他的身边。
他刻意地忽视她，可是她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亦步亦趋跟着他。
“谢予辞，你刚刚和他们说的话，我听见了。”
“我已经死了对不对？所以他们才看不见我。”
她如此现实向的话让谢予辞很想在反驳、否定。
【我也不想承认你的死亡，因为你就在我的面前，你这么真实。】
【可是他们说的也是对的，你的葬礼由我安排，你的勋章由我受领。你已经不在了。】
谢予辞的心里这么说着，却还是一句话也没跟何晚眠说。
先前，他怕何晚眠是幻影，一抹就如泡沫般消散了。
现在，他又怕何晚眠不离开，怕他甘愿沉溺于幻觉中，连代替何晚眠好好活着都做不到了。
他不敢应声，沉默着上了车，到了车上，谢予辞对谭淳说。
“谭淳，先去海伦心理康复中心，我需要立刻去看心理医生。”
幻觉一直都在，这让谢予辞心里不安，他当即决定立刻更快开始治疗。
后视镜里，何晚眠坐在车后座，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担忧。
“你觉得我是你臆想出来的吗？可是我没办法离开你的身边。”
“我如果一直都没办法离开，那你要怎么办？”
她的声音落在谢予辞耳朵里，又一次令他动摇。
【那就一直留在我身边，我放弃治疗。】
他的内心这般回答着，可眼睛却已经闭上了，不肯多看后视镜里的人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刻意忽视，这一路上何晚眠都没再说话。
到了海伦心理康复中心，谢予辞还是约了之前给何霜霜做心理治疗的医生——傅青。
因为之前的接触，傅青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是个专业能力过硬的医生。
但是上一次的病人是何霜霜，而这一次的病人是他自己。
“叩叩叩——”
敲门声落下，门里传来傅青的声音。
“请进。”
谢予辞便推门进去，进行了问诊。
从最基础的让他放松再进行一些简单的聊天，接着问题慢慢变得深入、私密。
期间，何晚眠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却并未在他问诊的时候说一句话。
好似也怕打扰他一般……
她的懂事让谢予辞不止一次的在这场问诊中走神去想以前的事。
何晚眠总是会更多的体谅他的感受，就算是委屈自己，也不会给他造成任何困扰。
曾经的他把这体谅当成不需要，一再辜负。
如今，他明知道身边这个何晚眠是个幻影，是不存在的幻想，可是他还是会心疼。
【何晚眠，你怎么那么笨？】
【明明都失去记忆了，为什么还是会下意识地替我考虑？】
【哪怕我来看医生是为了让你消失，你也允许？】
谢予辞虽然没有看何晚眠，可是他的注意力无时无刻不在被何晚眠吸引。
在又一次被傅青提醒之后，谢予辞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抱歉……我今天的状态可能看不了诊了。”
“我调整好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