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替我好生送太夫人和哥儿出去……咳……”郭氏却仍没动,“那个,定宜啊,你妹妹们去长公主府赴宴的首饰,还有……”话才起了个头。叶定宜就咳得更厉害了,“咳咳咳……咳咳……呼……”“白兰快拿水来,我喉咙好难受……呼……咳咳……怎么就、就停不下来……咳咳……”白兰和青书几个也乱作了一团,“快,拿温水来!”“夫人要不把卡着喉咙的痰吐出来吧,吐出来就好了……”
小说详情 大夫很快来了。
虽然诊不出叶定宜的脉象有什么异常。
但病人既一直说自己头痛头晕,浑身无力。
又有……咳,银子开道。
大夫自然便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夫人这是得了风寒,至少也得吃几日药,卧床将养几日。”
“尤其不能吹风,不能劳心劳力。”
叶定宜听得很是满意。
让白兰好生送了大夫出去,便遵医嘱,开始卧床静养。
再趁这个空档,凝神思忖起自己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来。
仇肯定是要报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何况她还被欺骗利用了那么多年。
还是一家人都知道,只瞒着她一个人、把她一个人当傻子的欺骗和利用。
又是那样毒杀加活埋的残忍虐杀。
此仇可谓不共戴天!
但怎么报仇,至少眼下却是个大问题。
她娘家寿山伯府是完全指望不上的。
本来她所谓的父亲眼里心里就只有继母廖氏和她生的几个儿女,从来看不到她这个原配嫡长女。
当初她为了出嫁,为了拿回她母亲当年的嫁妆,还跟父亲和继母闹得很不愉快。
现在她自然也休想指望娘家会为她出头,助她和离,助她报仇。
他们不落井下石,趁机踩死她,她已经烧高香了。
她还只有白兰青书几个丫头、两房陪房,只有在外人看来勉强还算体面,实则自己才知道有多不顶事的嫁妆。
现如今是要人没人,要钱没钱……
所以,即使她现在再悲愤再仇恨,短时间内也是报不了仇,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的。
首先一点,闵心柔现在住哪里她就不知道。
且只是让人渣们死,也太便宜他们了。
他们要死也必须在家破人亡,受尽跟她一样的痛苦和绝望之后!
那她便只能先隐忍,先丰满自己的羽翼。
以待一击即中,把渣滓们一网打尽那一天……
叶定宜想到这里,长长吐了一口气。
没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老天爷都给她重来的机会了,只是暂时需要隐忍而已,什么大不了的?
她都死过一次的人了,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耐心!
下午。
郭氏也来看叶定宜了,还带了孟元澈一起。
虽然怕过了病气,隔着帘子的,叶定宜其实看不大清楚孟元澈的脸。
但她的拳头还是一下攥紧了。
几乎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才克制住了自己掀帘出去,一把掐死白眼儿狼的冲动。
然后弱声回答郭氏,“母亲别担心,我就是不慎染了风寒。”
“大夫说吃上几天药,静养几日,就能大好了。”
“您还是快带了……澈儿回去吧,仔细我过了病气给你们。”
郭氏叹气,“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染上了风寒?不过近日天气多变,也属正常。”
“那你好好吃药,好好歇着,争取尽快好起来。”
“好不容易今年咱们家能收到福慧长公主府的请帖,可不能耽误了。”
孟元澈则奶声奶气道:“我不怕母亲过病气给我。”
“我要一直留下陪着母亲,直到母亲好起来为止。”
郭氏就笑起来,“这孩子,倒是这么快就跟定宜你母子连心了。”
“可见他心里什么都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掏心掏肺都门儿清。”
叶定宜的拳头却再次攥紧了,指甲都嵌进了肉里去。
小畜生现在才三岁多,已经这么能演,这么深的心机了。
也就难怪十年来一直把她骗得团团转,从没让她发现过破绽。
连他把一碗碗加了毒的汤药送她嘴边,她都只当他是一片孝心,从没怀疑过他了。
她可是自学了好几年医术,不敢说多精通,至少也是略通的……
叶定宜再次开了口,“母亲还是快带了澈儿回去吧,这开不得玩笑的……咳咳咳……”
“等我好了,再去给母亲请安,去看澈儿也不迟。”
“白兰,替我好生送太夫人和哥儿出去……咳……”
郭氏却仍没动,“那个,定宜啊,你妹妹们去长公主府赴宴的首饰,还有……”
话才起了个头。
叶定宜就咳得更厉害了,“咳咳咳……咳咳……呼……”
“白兰快拿水来,我喉咙好难受……呼……咳咳……怎么就、就停不下来……咳咳……”
白兰和青书几个也乱作了一团,“快,拿温水来!”
“夫人要不把卡着喉咙的痰吐出来吧,吐出来就好了……”
“大夫不是说吃了药睡上一觉,就能好起来了吗?”
郭氏无法,她可从来都是最慈爱宽和的婆婆。
总不能儿媳妇都病成这样了,还要让她为家里的事操心吧?
且她也跟孟少茵孟少菱一样,怕叶定宜过了病气给她和孟元澈。
于是扔下一句,“那定宜你好好养病,你们几个丫头都好好服侍着!”
带着孟元澈回嘉禧居去了。
叶定宜这才重新躺下,无声冷笑起来。
曾经的她到底是有多蠢,才会把郭氏当亲娘,把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糟污地方当自己家的?
郭氏当初之所以看中她,不过是因为她当时也是永宁侯府和孟少恒的最优选择。
两家正好是破落户对破落户,也算一定程度的门当户对罢了。
之后郭氏所谓的待她好,拿她‘当亲生女儿般看待’,进门就把管家大权交给了她。
也不过是嘴上时不时说几句好听的,不过是她自己不愿意劳神费力还搭体己。
所以迫不及待找个冤大头罢了……
叶定宜想到这里,冷笑变成了苦笑。
谁让她从小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个自己能当家作主、再不用寄人篱下的家呢?
所以连闵心柔主仆那对贱人都知道,别人只要随便说几句好话,随便对她好一点,就能换来她的掏心掏肺。
想来,老天爷也是看她曾经实在蠢得可怜、傻得可怜,又死得太惨。
才会给了她这重来一次的机会吧?
次日。
孟少恒从宫里回来了。
当初他和叶定宜成亲次日,连房都还来不及圆,便随征西大军奔赴战场了。
去了战场后,他又身先士卒、舍生忘死,好几次立下功劳。
等大军班师回朝后,论功行赏。
他便一跃成为了拱卫皇城和皇宫的金吾卫正五品千户。
不再像以前那样,只是一个空头侯爵,实则在京城的豪门勋贵圈子里,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也所以,这次永宁侯府才破天荒收到了福慧长公主府一年一度的春日宴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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