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大早，于菀就被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吵醒了。
　　活动下午两点开始，今天雨这么大，于菀打算吃个早中饭就出发。洗澡洗头，捯饬了发型化了全妆，把电脑和礼服塞进包里，于菀打车出门。如她所料，路上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她也趁这时间在车上演练了几把。
　　活动位置在接近城郊的地方，不像市区高楼林立，这片园区的房子大都只有五六层，楼房之间风景秀丽。网约车把她送到一栋大楼门口，于菀进去一问才知道走错了。撑着伞走了五六分钟，才走到正确的楼栋。门口零星站着几个人，一进去，就有工作人员帮忙把伞收了放到专门的位置。
　　大厅里立着巨大的牌子，旁边还有引导员，一一检查了电子邀请券之后，带着刚进来的这一波人往电梯领。于菀挤在人群中，来到三楼，进到一个巨大的会场，最前面是一个舞台和大屏，台下已经坐了小半的人。
　　排队扫码签到完毕，于菀发现其他人都是三三两两小团队过来的，像她这样独自一人的似乎不多。但她也没精力在意这些了，赶紧去前面找到贴有自己公司名字的椅子坐下。
　　宋遇的消息在半小时前就发来了：【到了吗？】
　　她回复：【刚坐下，一切顺利】
　　【加油，你可以的】【必须滴！】
　　于菀又发了个努力奋斗的兔子表情，收了手机。
　　会场不断有人涌入，于菀心无旁骛看着手中的笔记本，以此让自己平静下来。近两点时，风投公司管理层们终于带着投资人入场，在最前排落座，接着主持人上台，活动正式开始。
　　于菀的序号在中间，随着时间推移，才发觉上台的清一色都是学霸精英男，个个对自己亲手带的项目侃侃而谈，她不由紧张，手心冒汗。
　　终于轮到于菀上台，主持人带着一丝欣喜的声音说：“呀，今天我们台上终于迎来了一位美丽女士，让我们热烈欢迎～”
　　于菀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手上接过无线激光笔，感觉有些晕眩。转过身，聚光灯打在她的四周，台下是乌央乌央的人群。大概是因为主持人那句话，原本有些嘈杂的场馆里一片安静，每个人都聚精会神地看向她。
　　她伸手摸了摸衣领处的麦克风，深吸一口气，机械得念出了自己的开场白。
　　好在周末的紧急练习足够熟练，她逐渐找到了自己的节奏，越讲越投入。只在最后演示游戏时打开文件出错，微微红了脸。宣讲之后的提问环节，底下投资人的态度也一改之前的犀利，不温不火地问了几个问题，于菀都应对自如。
　　话筒传到坐在中间位置的男人手里，于菀有些惊讶。
　　她鲜少有上台演讲的经历，紧急练习之后找到一个小窍门，就是不去看台下人的脸。这个小技巧帮她缓解了大半紧张。
　　只是此刻，当她眼神聚焦，才发现此人竟是陈䜣。整个会场第一排正中央的 C 位，赫然昭示着，他是今天活动最重要的投资人。
　　他一身考究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脸上的表情严肃而冷淡。他接过礼仪员递来的话筒，提了一个关于核心算法的问题，她甚至没有听懂问题的含义。
　　于菀没想到她最担心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这位熟人身上，她站在台上，心脏突突地跳，下意识握紧了话筒答：“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负责人会私下再回复您。”
　　陈䜣脸上的嗤笑转瞬即逝，语气依旧严肃：“今天这样的场合，贵公司只来了于小姐一人，身份是项目助理。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们对这个项目并不重视，对我们今天这个活动也并不在意呢？”
　　陈䜣说完，会场里冒出些细碎声音，而他就这么在台下静静看着她。
　　于菀按捺住心里的慌乱，再开口时声音仿佛不是自己的：“您好，我很理解您的误会，但作为助理出现在这里恰恰是因为我们公司太重视这次活动了，我们的负责人因为不可抗力无法到达现场，但今天的活动是遇星来之不易的机会，我们不想放弃，更不想失约。作为项目的一份子，我为今天做了很多准备，希望您能感受到我的诚意。”
　　陈䜣没作评价，淡淡说了句“我没有问题了”就把话筒递还给主持人，低头继续翻阅资料。
　　于菀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下台阶的，等坐到位子上时，只觉心跳如鼓。
　　再抬头，她没法不注意陈䜣。
　　她盯着他精致到后脑勺的背影看了半晌，犹豫要不要和他发个消息，拿着手机想了半天发什么内容，都觉得是在刻意攀交情，终究作罢。
　　没了目的性，人便彻底放松下来，剩下的时间溜得飞快。五点半时，所有人都宣讲完毕。
　　“请大家有序退场。参加酒会的人请到二楼，我们为大家准备了休息室，大家可以过去换换衣服，吃点东西。七点半，我们的酒会在顶楼露台准时开始。”
　　管理层和投资人们率先离场，其他人也开始陆续往外走。
　　于菀收拾东西时，才发觉包不知被谁放到了地上。她捡起来，准备把电脑塞进去，手却摸到湿漉漉一片。侧头一看，地板上翻倒了一瓶茶饮，盖子没盖紧，大半饮料全流出来，她包包底上整个遭了殃。
　　她赶紧掏出里面的小礼服，发现没能幸免于难：白裙的侧腰处一大片褐色茶渍。
　　于菀看看四周忙着退场的人，思考了一下，拿起包包赶紧往二楼跑。二楼的女士休息室已坐了几人，有人正在更衣室换裙子，有人在镜前补妆。
　　她问：“请问这里有吹风机吗？”
　　屋里几人都摇摇头说不知道，有个黑裙女人刚从更衣室出来，听见了于菀的话，打开柜子说：“我看过了，吹风机熨烫机都有的，你怎么啦？”
　　“我裙子不小心弄脏了。”于菀感激地看看她，“那我先去洗手间洗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裙的材料特殊，于菀挤了许多洗手液，搓了又搓，褐色茶渍只变成了淡黄色，却怎么也去不掉。看一眼时间已经过六点，想到这里地处偏僻又下着雨，再去买一条新的显然不现实，于菀鼻头急出一层薄汗。
　　“要不你去问问主办方，晚上能不能穿你现在的服装进场？”
　　“也许没那么严格。”
　　其他人出主意。
　　于菀别无他法，决定去试试。她跑回三楼会场，只剩场地的工作人员在打扫卫生，问起晚上的酒会都不清楚，于菀只好又去了顶楼。
　　因为下雨，露台的遮雨系统启动，透明罩顶搭配着灯光，在雨中隔绝出一个颇为梦幻的环境。
　　于菀看着满场忙碌的人，精准找到一个看起来很干练正在指挥布置的短发女人，上前问道：“你好，请问你是酒会的负责人吗？我想咨询一下晚上必须穿礼服才能入场吗？”
　　对方瞥她一眼，不耐烦道：“我们发邀请的时候不是通知了服装要求吗？”
　　“不好意思，我的裙子出了些问题……”
　　“这是你的问题，我的职责是保证这场酒会的质量。”对方显然很忙，说罢根本不看于菀一眼，继续和其他人说起话来。
　　于菀众目睽睽之下被训了又被晾在一旁，有些尴尬。
　　有人在一旁恰好看见，走过来问：“怎么了？”
　　那负责人见到来人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笑靥如花朝来人迎过去：“陈总，您这么早是来视察我们工作的吗？”
　　陈䜣瞥了一眼于菀，转而对短发女人说：“她是我朋友，你看看能不能帮忙？”
　　短发女人一愣，笑容不改：“陈总呀，你可真叫我为难。今天那么多媒体朋友过来，事关我们公司形象，我这里通融几个，那里通融几个，我老板要找我算账啦……要不这样，我找人问问能不能给这位女士搞个工作证？”
　　于菀眼看着陈䜣皱眉，越发不安，赶紧道：“没关系的，我也只是来问问，既然不可以那我就不参加了。”也没再逗留，一口气跑到楼梯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想陈䜣也跟了过来，眼见着越来越近，她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嗨……谢谢你为我说话。”
　　陈䜣在她身旁停下，下巴微抬示意了一下于菀手上的袋子，问：“你裙子怎么了？到了没法穿的地步？”
　　于菀答是，眼睛飞快看了一眼电梯，数字还停在一楼。
　　她下意识轻点食指，似是不耐电梯速度之慢。
　　陈䜣垂眸扫了一眼，问：“你什么打算？”
　　于菀对这问题没防备，愣愣道：“我？应该回家吧。”
　　陈䜣不语，双手插兜和她等在一旁，忽然问：“你知道今天来的人里有一大半都没有酒会的邀请函吗？”
　　于菀面露疑惑。
　　“在场这些人个个手握项目，目的只有一个：钱。宣讲固然重要，酒会却更能打开局面，所以我很惊讶你这么轻易就放弃。作为员工，你没有把握机会使用这次入场券，作为……”陈䜣看了她一眼，“女朋友？你看起来对你伴侣的事业也不怎么上心。”
　　于菀暗自惊讶他还记得宋遇的名字并判断出他俩的关系，又对他话语里隐隐的嘲讽有些羞恼，她低声道：“那我就穿着脏兮兮的白裙子去吗？我不想用这种方式吸引眼球。”
　　陈䜣略一挑眉，低头瞧了眼腕表：“我家就在附近，开车二十分钟。你现在跟我去换一套衣服，再回来还是赶得及的。”
　　于菀吃了一惊。
　　陈䜣：“前阵子我买了一条裙子给我女朋友，正好还没送。”
　　电梯适时到了，陈䜣走进去，眼神示意于菀跟上。
　　他突然伸出的橄榄枝显然超越了两人的社交关系，可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于菀硬着头皮跟进去，迟疑地问：“那要不要先问一下你女朋友，新衣服借给我不太好吧？”
　　“还没送，意思是还不是她的。”他神色淡然，说得漫不经心。
　　于菀暗自咂摸着，隐隐觉得他对女友的态度倨傲，但这毕竟和她无关，她一时没做声。
　　于菀跟在陈䜣身后走进停车场，他人高腿长，走在前面丝毫没有迁就她的意思，于菀踩着高跟鞋感觉自己要跑起来。
　　一辆黑色奔驰亮了车灯，陈䜣拉开副驾驶的门，站着一旁等她。于菀连忙疾走几步过去，他伸手在她头顶遮了遮，待她坐稳后关上了车门。
　　陈䜣全程没多看她几眼。
　　似乎从前就是这样。
　　在于菀的记忆里，两人见面和说话的次数寥寥，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他也鲜少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两人共乘一车，一路都没说什么话。好在车外的雨声喧嚣，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于菀的不自在逐渐得到缓解。
　　还是小奶狗讨喜呀，谈谈恋爱还是不错的今天不更新吗？
　　暂时每天晚上八点更新哈！我也还在摸索啥时候更看的人多些陈总啧啧，这态度让我想揍他。
　　高高在上的男主啥时候才会愿意低下头呢？
　　男主有女朋友啊……
　　陈他现在到底要么有女朋友啊！！！！！！！！！！
　　只有我心疼四千块的裙子吗哈哈哈哈哈好心痛啊啊啊啊啊男主就装吧我来啦，目前最喜欢小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