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然走到了窗边，拉开窗户，扔了一支烟给朋友，单手拢着火苗点燃。
朋友把烟收了，但没有抽。
看着白雾间的沈悠然，他不明道：“这女人到底是谁？居然要你亲自陪着来？宋宛秋受伤，你连一晚上都没陪。那天一大早，我看你从别的病房出来，不会就是她的吧？”
“嗯。”沈悠然直白应了一声。
朋友差点一个趔趄。
快步走到沈悠然对面，意外看清了他领口处的痕迹。
刚开始，他还有点不敢确认，看清后，他整个人都有点麻。
沈悠然？
吻痕？
不可能！
沈悠然和宋宛秋在一起三年了，别说吻痕，两人手牵手都没见过。
他和沈悠然高中就是同学，他学不来金融就学了医，发现学医比金融还恐怖。
现在除了是坐班医生，也是沈悠然的私人医生，沈悠然的身体状况他最清楚了。
他这么惊讶，完全是因为每年沈悠然的身体检查，关于某些方面的信息，干净到他都不好意思看。
他一度以为沈悠然那方面有问题，还问过要不要配点药。
沈悠然说有洁癖。
现在顶着咬痕吻痕到处走，谁信他有洁癖？
朋友不太确认，小心试探道：“你这有点激烈啊。宋宛秋看着娇滴滴的……”
“不是她。”沈悠然斜靠着窗台。
窗景下的男人深邃俊美，举止间流露出君临天下的气势。
“你……”
“别说我了，说说她的情况。”沈悠然打断朋友的惊讶。
医生恢复严谨的态度，思考一番后，说道：“我觉得她手伤是小事，精神状态才是大问题，看上去她很紧绷，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让她很害怕了？”
“怎么解决？”
“别逼她。”医生认真开口，始终无法忘记季锦川看他的眼神。
沈悠然默了默。
医生又道：“对了，她为什么会问我孩子捐献器官的事情？她这么年轻应该没有孩子吧？”
沈悠然眸色一冷，似带警告。
医生摊手：“我不问，也不说。”
沈悠然掐了烟，转身离开办公室。
此时，季锦川正站在走廊的窗边，等着叫号检查。
沈悠然走近她，毫无波澜道：“赵城死了，跟狱友争吵被打死了，没人会动你。”
听闻，季锦川一怔，手指蜷了蜷。
几秒后，她抬眸看向沈悠然：“小叔，我变成这样真的只是因为赵城吗？”
沈悠然低睨，眼神裹挟丝丝入扣的压迫，唇角漾起淡讽：“你不该相亲。”
季锦川浑身泛冷，一张大网将她困在其中，挣扎不动。
她自嘲道：“是，我活该。小叔，你给的惩罚够了。”
沈悠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眼底寒意森森。
这时，广播里喊了季锦川的名字。
“请1205号季锦川到3号检查室。”
季锦川转身，正要进入时，突然闯入一道身影。
“让一让，急救。”
护士推着一个轮椅跑了过来，轮椅上的人不是别人，正式宋宛秋。
宋宛秋一看到沈悠然，眼泪簌簌，痛苦地捂着自己的手臂。
“三爷，我好怕，我受伤的手臂突然钻心疼，还止不住地颤抖，我的手会不会废了？”
护士大声道：“除了3号检查室，其他检查室都有人，先让急救病人。”
急救病人？
宋宛秋全妆，发丝都不乱一下，她说自己手臂钻心疼？
季锦川愤怒道：“抱歉，我先来的。”
护士看着她，反驳道：“急救病人优先！”
宋宛秋含泪看着季锦川：“对不起，季锦川，你先吧，我忍着就行了。”
她死死咬唇，眼泪断了线一样的流，目光时不时落在沈悠然身上。
季锦川抿了下唇，径直往前，身后一只手却用力压在了她的肩头，血红的扳指危险嗜血。
沈悠然冷淡道：“宛秋先进去。”
季锦川猛地转头盯着沈悠然。
宋宛秋含情脉脉的看着沈悠然：“谢谢三爷，我，我现在有点动不了，你帮一下我好不好？”
沈悠然上前抱起宋宛秋进了检查室。
季锦川看着门缓缓关上，宋宛秋则转首对着她笑了笑。
永远，永远，宋宛秋优先。
季锦川将检查单揉了揉扔进了垃圾桶，转身离开。
她的手早没事了，就是缠着绷带迷惑一下沈胭和宋宛秋而已。
检查也是为了应付沈悠然。
但现在这一切都没必要了。
季锦川走出医院，昨夜一场暴雨，整个天空都分外干净。
宛若新生。
可新生对她而言，每一步都很难。
她无权无势，柳禾和宫石岩在宫家也活得艰难。
她怎么和这些在权力中心的人斗？
季锦川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突然手机响了。
居然是不怎么联系的舍友。
她立即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三道呼吸声，犹犹豫豫，嘀嘀咕咕。
最后其中一人才开口：“那个……季锦川，我们找到实习单位了，以后可能要搬出去了，我们想一起吃个饭，你，你要是……不来也没事。”
“你会不会说话？这不是让她别来？”另一个舍友道。
“季锦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怕你……”
“在哪儿？我马上到。”
季锦川会心一笑，感觉到了舍友的善意。
对面似乎没想到她回答得那么干脆，顿了顿才道：“我马上给你发地址。”
“嗯。”
……
餐厅在学校附近，性价比很高，很适合学生。
季锦川进门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三位舍友。
记忆里熟悉的三张面孔，让原本精神紧绷的季锦川稍稍放松下来。
前世，她听信了沈胭的话，觉得舍友针对自己，所以从不和她们打交道。
反而对沈胭信任无比。
最后，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沈胭背刺了她。
反倒是一直不联系的三位舍友听到沈胭四处宣扬她的处境后，每人给她转了一笔钱。
帮她和女儿度过了难关。
季锦川笑着上前，三位舍友有些发愣。
她递上三个盒子：“庆祝你们找到工作的礼物，别嫌弃。”
其中一个舍友回神，接过盒子微微吃惊：“香水？这个牌子很贵的。哇，还是我最喜欢的香味。”
另外两个舍友接过盒子，发现都是自己喜欢的香味。
她们三人木木的盯着季锦川，有点不敢相信。
季锦川对她们一直很冷淡，还以为她根本不喜欢她们，现在却知道她们喜欢的香味。
季锦川解释道：“我在你们身上闻到过类似的香味，所以就大胆买了这些。”
其实前世她们在朋友圈写的。
“谢谢。”三人异口同声。
“可我们没有准备礼物。”
“哦，这顿饭你们三请我。”季锦川举起筷子直接夹了一块排骨塞嘴里。
三人再度愣住，这顿饭撑死了三百多。
季锦川送的香水，一瓶就要一千多，她得亏死。
其中一个舍友壮着胆子问：“你真的是季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