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兮神色淡淡地看着佟琛，丝毫不为这兄妹情深的场面所感动的样子，她无所谓地点点头，又问道：“佟家其他几位呢？佟先生，我记得你有几个弟弟吧？”
“他们最近都很忙，所以只有我来接待阮小姐，请见谅。”
片刻后佟琛总算平复了心情，他的目光却还是时不时落在阮兮的脸上，眼中有显而易见的痛心。
佟月是被他们宠坏了的小孩，当年若是多听一听萧忆昔的话，对她好一点儿，她们之间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这个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四分五裂。
佟琛低低叹了口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大厅中的人潮竟逐渐远去，不知不觉间，佟琛跟着四处乱逛的阮小姐走到了院子里。
她看上去对这个家很是好奇，目光转来转去，最后竟有些茫然。
“我总感觉，这里好像来过。”
佟琛嘴里发苦，他没有错过阮兮看到一些东西时的神色，和当初刚来到佟家的萧忆昔一模一样。
长相、神态甚至名字最后一个字，她真的和萧忆昔没有任何关系吗？
佟琛几乎要怀疑转世投胎的可能性。
“你喜欢那个吗？”他指了指阮兮目光看向的花儿，那是生在荆棘中的一枝玫瑰，正因为只有一枝，更显得风姿卓越。
阮兮轻轻点了点头，忧虑地说：“可是这里好多刺。”
佟琛看她蹙起的眉，心中涌起无限酸痛，这一秒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逗谁开心，是眼前的阮家大小姐，还是那个因为自己的恶毒与心狠死去的妹妹？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步入满是棘刺的佟间，即使疼痛感传来也无所退缩，任由手背被划烂出薄薄的血痕，才从中轻轻摘下，“送给你。”
“谢谢。”
阮兮垂首轻轻嗅了嗅那朵花的味道，下一秒却大惊失色，连忙把花扔到了地上，那双精致的高跟鞋还在上面用力碾了碾，花朵碎了一地。
“对不起，”阮兮看向佟琛，诚恳地说，“上面有只小虫子……我吓了一跳。”
佟琛好不容易摘到的花还没存活十分钟就碎了一地，他却没有生气。只是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直到阮兮有些茫然地扭过头，不解地问：“怎么啦？”
阮兮当然是故意的。
她慢慢看出来，现在的佟琛似乎只是在把她当作萧忆昔来看，他眼里涌动的愧疚和难过都货真价实，竟不是虚假的伪善。
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下一章
“吓到你了，对不起，”佟琛低声道，“天气太热，外面虫子很多，你要不要去休息会儿？”
“吓到你了，对不起，”佟琛低声道，“天气太热，外面虫子很多，你要不要去休息会儿？”
“再逛一会儿可以吗？”
院子的假山后传来咔哒一声，阮兮的余光瞟过去，又像蜻蜓点水般飞快地收了回来。
她一早就发现了有人在跟踪他们，现在已经大概发现是谁了。
佟月的手掌攥得死紧，生生掐进肉里。
一年前的佟月在想，萧忆昔总算死了。
她的前半生一帆风顺，像是手握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剧本，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宠爱自己的哥哥和父母，众星拱月一般将她宠成了公主一样的存在。
直到萧忆昔回来。
佟月很不解，为什么她没有死在那个偏远的山村里，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还可以那么努力，没有人爱她，她便自己爱着自己，努力向上生长着，像夹缝里的野草般坚韧。
明媚得像阳光一样刺痛了她的眼睛。
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佟月的地位会被她取代，所以她做出那样的事情。
她本以为萧忆昔死了便万事大吉，可是她错了，所有人嘴上都说着和她没关系，所有人都疏远了她，就连谢文徽也不再和她说一句话，将婚约取消，再也没见过她一面。
佟月恨着，却没有一点办法，她只能安慰着自己，至少那个人已经死了。
死得无比狼狈和凄惨，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
可为什么她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哪怕知道这绝不可能是萧忆昔，佟月也无法冷静下来，她的牙关紧咬，冷冷地瞪视着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