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一瞬的寂静。
温茉收回了视线，仔细清理着要带的东西。
萧承风看着她的动作，忽然说了一句：“那欣儿怎么办？”
温茉勉强地笑笑：“没事，我想欣儿不会怪我，毕竟她已经……”
接下来的话，她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萧承风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只觉心里难受。
他默然点了点头：“也是。”
温茉收拾好后，推着行李箱走出了家。
萧承风却按住了行李箱，忽然问：“你想好去哪里了吗？”
温茉垂下了眼睫，眼前弥漫着一滩雾气：“我只想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可以。”
萧承风听见了她的话，一抹心疼涌上心头。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勉强扯了扯嘴角：“要不要去海城，海城就在海边，正好可以散散心。”
温茉目光没有焦距，她只是点了点头。
另一边。
医院。
顾祁言站在苏暖暖病房外，看着眼前的秘书，神色骇人。
他的嗓音透着寒意：“你说什么？”
秘书顶着他周身的压力，勉强开口：“顾欣如今埋在郦景墓园，而温小姐已经离开了北城了……”
顾祁言冷冷看着秘书，提高了音量：“给我去查，温茉现在在哪里！”
空气好像凝固了。
苏暖暖拉开病房门，她虚弱地开口：“祁言，你们在吵什么？”
秘书抿紧了唇，不发一言。
顾祁言揽住了苏暖暖，语气有些埋怨：“你怎么出来了？医生不是说不可以吹风吗？”
苏暖暖咬紧了下唇，艰难笑笑：“我想透点气。”
她的脸色也有些白，似乎没有了血色。
她刚刚听见了什么？
顾祁言吩咐秘书要找到温茉……
苏暖暖垂下了眼睫，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
她犹豫了一会，试探性开口：“温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顾祁言眸光微顿，他深吸一口气说：“她签了离婚协议了。”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没有预想中的轻松，反而心底发闷。
苏暖暖勾起了唇角，主动依偎在顾祁言的怀里。
顾祁言看着苏暖暖的眉眼，墨瞳深深。
莫名的，他又想起了温茉。
以前的温茉也是这样，自然倚靠在他的怀里，那时候的两个人多么美好。
顾祁言不禁有些晃神。
他安抚好苏暖暖以后，这才驾车往墓园而去。
郦景墓园。
顾祁言下车的时候，天色阴沉。
他上山不久以后，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地小雨。
顾祁言的大衣都被雨水染湿了，他脚步却没停。
看着欣儿墓碑上甜甜的笑容的那一刻，他的呼吸都有些不畅。
突然的，没来由的，顾祁言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戳破了一个大洞，往外漏着风。
顾祁言抬眼看着这处墓地，抿紧了唇。
显然的，这里已经被人祭拜过了。
那个祭拜的人是谁，可想而知。
顾祁言用低哑的声音说：“欣儿，爸爸来看你了。”
雨水顺着他凌乱的发丝淌下，这一刻的他毫无形象，只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
漫天水雾中，顾祁言忽然觉得有一种后悔的感觉漫上心头，快要将他击垮。
顾祁言木然地站着，看着墓碑上欣儿的笑容，心里涌上一丝自责，他对不起这个孩子。
自从顾欣出生以后，他没有尽到一天作为父亲的责任。
甚至缺席了孩子的成长。
顾祁言在漫天雨雾中，跪下来给欣儿磕了几个头。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喃喃：“欣儿，是爸爸对不起你。”
他祭拜以后，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下了山。
顾祁言浑身已经湿透，可他却恍若无所觉察。
他径直开车回了家。
推开门，雨水顺着衣服滴落在木质地板上，留下蜿蜒的水渍。
门外还打着雷，雷鸣声阵阵。
顾祁言洗澡出来，跌撞着睡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雷声，他的眸光一顿。
莫名的，他想起温茉很害怕打雷。
顾祁言想起温茉有一次打电话和自己说她很害怕。
嗡嗡嗡——
手机震动声响起。
顾祁言深吸一口气，接听了苏暖暖的电话。
刚一接通，电话里她带着颤音的声音响起：“祁言，打雷了，我很怕……”
莫名的，这句话和脑海里温茉的声音竟在这一刻重合了。
“祁言，打雷了……我好害怕，你回来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