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央双眸猩红，点头说好。
寒风过境，星子点点。
金銮殿。
萧皇眼底满是愠怒，他看着跪在殿下的萧玄，吐出一口浊气。
“有何不能等，偏偏要在完婚前离开？”
他说着就顺手将香炉向萧玄头上砸去。
哐——
香炉击破了萧玄的额头，落下血来。
“父皇恕罪，儿臣只是一时不察……”
萧皇吐出一口浊气：“不是寻死不成吗？你衣襟上怎的还染上了口脂！”
“你要如何收场？”
话落，萧玄猛地磕了三个响头，他一字一句的说：“事已至此，只能顺应天命，儿臣不娶沈沐芷了。”
“让她去驻守边疆，无招不得回京。儿臣要娶丞相之女叶嘉棠为妻！”
“逆子！”
翌日清晨。
沈沐芷和檀央正在用着早膳，皇帝的贴身太监就快步走了进来。
“哟，沈将军好兴致。圣上有请，跟杂家走一趟吧。”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闪过一丝了然。
该来的还是来了，萧皇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沈沐芷递给檀央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身离去。
金銮殿中。
萧皇明堂端坐，一身明黄色龙袍，看着威严无比。
“沈沐芷，你本已答应和太子成婚，为何还抗旨不遵，嫁于他人？”
“可是在藐视我皇家尊严？！”2
沈沐芷脊背挺直，不卑不亢：“太子离去时，又可曾考虑过皇室颜面？”
“百官齐聚，一齐等了三个时辰都未等到。微臣依是骑虎难下，颜面尽失，望圣上明查！”
话落，她磕了一个响头，久久不曾起身。
萧皇走下明堂，来到了沈沐芷的前方。
“木已成舟，再议这些也是枉然。你便带着那还俗的和尚去征收边疆吧。”
他语气稍顿，继而说。
“记住你之前说过的话，不留子嗣，永不回京，望沈将军遵守诺言。”
沈沐芷欣喜万分，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谢主隆恩。”
待沈沐芷踉跄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处时，萧皇眼神晦暗了几分。
他唤来影卫，沉声吩咐：“待她出宫门，格杀勿论！”
引路的太监带她到了红墙夹道处，她察觉不对时那小太监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阵风吹过，红墙上架满了弓弩。
手持弓箭的羽林卫从夹道尽头走了出来，沈沐芷心中的悲怆蔓延。
萧皇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沈沐芷看着这些人，已经知道自己毫无胜算。
就算侥幸逃出生天，也会因杀了皇帝亲兵而背上谋逆之名，成为乱臣贼子被斩杀。
若她任由他们的箭矢袭来，待她回边陲的沈家军又会落得何种田地？
她紧紧握住拳头，喉间有些干涩：“沈某奉皇上旨意前往漠北镇守，烦请诸位让路。”
为首的羽林卫冷声说着：“死路已开，恭请沈将军上路。”
他做了一个手势，弓箭手们搭弓射箭，箭矢如雨般向她袭去。
看着不停袭来的箭雨，沈沐芷手中的红缨枪快到只剩下残影，击退了许多箭矢。
但好景不长，愈发密集的箭矢向沈沐芷袭来，她寡不敌众，身上中了好几箭。
一道利箭梦迪穿透了她的膝盖骨，剧痛下沈沐芷跪了下来。
她将红缨枪插在地上，“哇”的一下吐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
一道箭矢朝她的左手腕间射去，却被莫名的弹开。
沈沐芷愣了一瞬。
羽林卫首领看着伤痕累累的沈沐芷，眸中闪过一丝悲痛，沉声道：“沈将军，圣命难违，您一路走好。”
他抬起左手，示意身后的弓箭手搭弓。
瞬间，万箭齐发。
箭矢多得就像是大漠深夜中清澈银河中的星子，拖着长尾，齐齐向沈沐芷奔去。
沈沐芷“噗”的从嘴中喷溅出鲜血，同时，万箭穿心。
看着万箭穿心的沈沐芷，羽林卫齐齐撤下。
她本来还可撑着这副伤残的躯壳上战杀敌，驱退蛮夷，现如今竟死在了自己人的箭矢下。
生前记忆如同走马灯一同浮上。
是献计击破契丹后，父亲爽朗的大笑；是斩获敌军首级时，自己内心抑制不住的狂喜。
是边关将士们亮晶晶的眸子，是茫茫戈壁上飘扬的军旗……
沈沐芷笑着笑着就哭了，大滴大滴的泪混着血染红了黄色的沙土。
她不由的想到了檀央，谢谢他在佛前为自己解围，让自己不那么不堪。
前世的纠葛未还，今生又欠了这么多。
若有来世，她定要寻到檀央，加倍报答这些恩情。
她双目充血，直直的看向漠北的方向。
沈沐芷好似看见了她威严的爹爹和温柔的娘亲，他们向她大步走来，眼里满是疼惜。
“芷儿，爹娘来接你回家了。”
沈沐芷拂过腕间挂着的骨哨，恍惚间好像听到了清脆道直击人心的铃铛声。
梵音阵阵，她费力的睁开双眼，她想起了那些梦境，还有那个美好的宛若神明的和尚。
沈沐芷的心底有种某名的情绪在心底流淌。
“檀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