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程晓看到他这个模样。
以往，他在程晓的面前，都是慵懒漫不经心的，好像下一秒发生天灾也不会表露情绪。
但这两天，他的情绪外露了许多。
变得更有攻击性了。
见程晓看来，下一刻，秦彻瞬间恢复成原样。
冲着程晓扬了扬下巴。
她顺势点了点头，回身之际，脑子不由得浮现一个猜想。
秦彻难道真的喜欢她？
这一年的时间里，程晓都未曾想过这个问题。
实在是因为此人太过神秘了。
程晓知道的，仅仅是他的身份，香江首富秦家的孙子。
其他的，关于家庭、工作、甚至于喜好都不知道，只能从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了解。
而且只有秦彻找她时，她似乎才能见到他。
他们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一层雾，看不清也摸不着。
程晓抿了抿唇，抛掉这些杂念专心拍戏。
等到中午，程晓再去看，发现秦彻已经不在了。
“再看什么？吃饭吧。”
封骁军的声音传来，视线也出现了一份盒饭，
程晓敛下心神，伸手接过：“多谢。”
她一人坐在片场角落，心不在焉地吃着饭。
封骁军也坐了过来。
程晓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终究是没说什么。
片场很热闹。
唯独这个角落，显得异常的安静，安静到都能听见咀嚼的声音。
良久，封骁军才率先打开了口子：“晓晓……”
他喊了一声程晓的名字，就顿住了。
沉默许久，程晓看了他一眼：“有话就说。”
封骁军放下筷子，漆黑的瞳孔注视着她：“你爸妈让我问你，过年回家吗？”
回家？
这个词已经一年没听到了。
程晓神色有些恍惚，语调轻飘飘的：“我还有家吗？”
“当然，伯父伯母都很想你。”
封骁军的话语让她陷入了沉默。
心底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上上下下，不断起伏着。
哪怕一年过去了。
父母失望的眼神依旧令她感到窒息。
她垂下眼睑，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这一次，封骁军没有跟过来。
程晓内心松了口气。
……
太阳落下，程晓的拍摄也结束了。
而封骁军被导演留下了。
程晓走出片场，视线所及，是一片极美的余光染红了天。
秦彻就站在那儿，逆着光靠着车身，指尖猩红一点。
看见她出现，神色寡淡地摁灭了烟蒂。
程晓深呼吸了一口气，上前打着招呼：“送我回家？”
他抬起眼睑看了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程晓笑了笑，也没有矫情，径直坐了上去。
车子启动。
她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树荫，才有空去回想封骁军的那句话
伯父伯母都很想你。
这一句话不断盘旋在她的脑海里。
不知道是不是分别太久了，还是人的忘性太大。
她竟然有那么一点想回家。
甚至她在想，既然乔姝婷离开了，说不定爸妈都变回了原样。
但同时，她的内心又有着抵触。
伤害已经造成了。
程晓很清楚，她的心里有一道坎，她过不去。
这股复杂的情绪一直缠绕着她，令程晓有些呼吸困难。
倏的，耳边响起了秦彻的话语：“怎么了？那个大陆仔又惹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