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禾匆匆赶到了警局，看到许曦的手，脸都吓青了。
“怎么回事？才出院怎么又出事了？你是设计师，你的手很重要的！”
柳禾都明白，顾澈舟会不明白吗？
可他却将男人的刀口踢向了她。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闹吧。
许曦顺了一下头发，说道：“我没事。妈，我长话短说，让你帮我去问的事情，问到了吗？”
柳禾握住了许曦的手，心疼地落泪，半天才反应后来。
“问了，问了，你看。”
柳禾掏出手机，将里面的内容只给许曦看。
许曦看完，心情反而轻松了不少：“果然如此。”
柳禾抿唇道：“许曦，现在咱们怎么办？赵城的事情才结束，你又出事，以老爷子的性格一定会把你驱逐。”
“恐怕不止驱逐这么简单。”
她和柳禾对视一眼，一切心知肚明。
许曦和顾澈舟那晚的事情，老爷子是知道的，他辛苦培养顾澈舟，绝不可能让这件事成为顾澈舟人生上的污点。
老爷子只是在等一个能除掉她的时机。
赵城，宋宛秋……
她就像是这些人手里的蝼蚁，随时随地捏死。
许曦闭了闭眼，灼热的痛感在伤口上蔓延，如同烈火在焚烧她的血肉。
柳禾有些害怕地紧握着她的手，压低声音道：“许曦，对不起，妈妈不该逼你去相亲的，这样你就不会招惹这些事情。”
许曦反过来拍了拍她的手：“妈，你相信我。”
柳禾虽然胆小怯弱，但她对许曦是真心的。
即便是逼她相亲结婚，也是怕宫家人揪着她和顾澈舟的事情不放。
柳禾吸吸气道：“许曦，我来的时候问了一下，那个闯进宋宛秋家里的男人一口咬定是你指使他做的，现在宋宛秋也要追究你的责任，她背后是老三，你怎么办？”
“妈，先把我保释出去。”许曦在这里很不舒服。
“好，你等等。”
柳禾起身走了出去。
但很快，她便推门而入，神色诡异。
许曦问道：“妈……”
还没说完，柳禾身后多了一道高挺的身影。
顾澈舟。
柳禾不敢动，无奈道：“警局不让保释。”
不是警局不让，是顾澈舟不让。
许曦给柳禾递了一个眼神，淡淡道：“妈，你先回去吧。”
柳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头离开了。
顾澈舟背着光，踱步而来，光晕描绘着他挺拔冷酷的身影。
人还未完全落座，冷意之意已经从眼尾铺陈出来。
他轻嗤：“你不该动她。”
这话让许曦觉得很熟悉，前世宋宛秋和他们的儿子，只要出事，顾澈舟就会对她说这句话。
不论她怎么解释，换来都是残酷的结局。
然后他就这么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所以，现在她也懒得解释了。
“所以呢？小叔，你是来做和事佬，让我和宋宛秋像和赵城一样和解吗？”
或许没想到许曦会这么问。
顾澈舟默了默。
然后淡淡开口，像一把利刃般割裂一切。
“许曦，她和赵城不一样，所以你应该要受到惩罚。”
从他嘴里再次听到这样的话，许曦不意外，却也很疼。
她蜷了蜷手指，无声地克制着自己的愤怒。
“不是她和赵城不一样，是她和我不一样，她是圣洁高尚的，是你的女人，我什么都不是，所以我不该和宋宛秋争，不该反抗，不该辩解，我应该低头认命，应该双手奉上，应该承认错，对吗？”
“小叔，那你想过我这样做了以后的结果吗？”
“你们就会放过我吗？”
“所以我该怎么做？去死吗？”
许曦字字诛心，说完自己却笑了。
她对着顾澈舟举起自己受伤的手，晃了晃道：“还差几毫米就会切断神经，小叔很失落吧？只要我手废了，那你的宋宛秋就是学校唯一参加比赛的代表，那么网上的舆论就会变成我恶意诽谤，自作自受，老爷子就能抓住这一点将我除掉，而你的宛秋依旧是那高高在上的女神。”
“你们从来不在乎我说什么，也不在乎我做什么，你们只在乎你们想得到的结果。”
“又何必假惺惺在这里说什么惩罚？”
“赵城私下害过的人少吗？他不该受到惩罚吗？你却逼我和解，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叫我受罚？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因为宋宛秋受委屈了！”
许曦猩红着双眸，直直地盯着顾澈舟。
顾澈舟不动，也不说话，冷得像是毫不相干的人。
突然，许曦就觉得倦了。
“你走吧，好好照顾你的宛秋。我们本来就毫无瓜葛。”
顾澈舟墨眸垂了下，神色半明半暗，似乎流转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情绪，但不过一瞬，又变得冷鸷危险。
“说完了？既然不低头，那就好好在这里反思。”
说罢，他淡漠地整理着西服起身。
许曦被眼前高大的黑影笼罩，看不到一丝光明，她抬眸盯着顾澈舟，眼眶里早已潮水翻滚。
顾澈舟侧着身，喉头滚了滚，毫不迟疑地走了。
看着关上的门，许曦立即仰起头，可还是无法克制眼泪落下。
原来不管她怎么选择，以后的路都很难。
……
顾澈舟走到了警局外，点了支烟，看着远处的天默默抽着。
刚才还晴朗的天气，不知何时风起云涌。
陈瑾跟上，低声道：“跟的人走了。”
顾澈舟眯着眸嗯了一声。
陈瑾继续道：“三爷，为什么不……”
顾澈舟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陈瑾立即闭上了嘴。
掐了烟，顾澈舟上车：“开车。”
……
许曦呆坐许久，直到门再次被推开。
女警带着善意进来：“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给你带了一份饭，你先吃吧。你还受着伤。”
许曦松了口气：“谢谢。”
女警坐在对面，若有所思道：“那个男人，你真的不认识吗？或者说有没有在哪儿见过，觉得面熟？”
许曦知道她的意思，想问出点有用信息。
许曦吃了两口东西，摇头道：“完全不认识，也没有见过。”
“可他知道你很多信息，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所以你得想点有用的东西出来。或者说，你得说点对你有利的事情。”女警问道。
她的话让许曦静下心来回想这件事。
“他说是我主动联系他的，他给证据了？”
“给了，你们在网上有交流，你的账号。”
听上去，这手段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