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鱼一时恍然，怔愣在原地，保持着看着程京觉的动作。
程京觉在说什么？这就是他的病？
他亦有精神疾病？怎么可能？自己从未见他吃过药，亦从未见过他发病。
非要说的话，自己今日是第一回见到他这副模样。
“……你真的生了病？”江念鱼颦眉。
“对，真的。”程京觉收起那副吊儿郎当模样，点头道。
精神疾病有很多种，会令人性情大变的亦有许多。
最有可能的就是精神分裂或是人格分裂，但程京觉的神智仍旧清醒，没有过激行为，没有自残倾向。
嘴唇张了张，江念鱼反复斟酌，才试探性开口：“难道是……人格分裂？”
程京觉嘴角勾起笑意，徐徐点了点头。
模样轻松自在，好似根本不在乎，与方才那个说自己病入膏肓的程京觉判若两人。
他那一副模样只是为了迷惑江念鱼。
江念鱼目中尽是不可置信，又忽地想到了什么，询问道：“那请问，你这是副人格吗？”
据她了解，人格分裂的人会有主人格与副人格之分，而副人格可能不止一个，并且他们会拥有主人格的记忆，而主人格对其余人格的记忆一概不知。
“虽然我很想占据身体的主导权，但很遗憾，我是。”
程京觉故作哀伤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整件事十分出乎江念鱼的意料，但她心中已然默认了这个事实，她竟想不到另外的可能。
江念鱼开口道：“只有你一个吗？”
“目前来说是的。”程京觉故意假装思索了好一阵，看得江念鱼有些心急了才缓缓点头。
江念鱼所知，副人格都有自己的性格爱好，甚至于不同于本身的年龄与姓名一类。
于是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直称我程京觉。”
即便脱离了主人格，他仍旧没有其他的名字，只因他爱着的江念鱼，喜欢的就是这个叫程京觉的人。
所以，他就叫程京觉，他就是程京觉。
江念鱼一愣，看着眼前这个她从未见过的程京觉，抿了抿唇问出了自己最不解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我并不是精神科医生。”
还说什么只有她能救？怎么可能？
江念鱼不解，眉间轻皱。
因为你是我诞生的原因。
虽这就是心中所想的真正答案，但程京觉并未说出这句话。
而是用食指指尖轻轻抵住了薄唇，说：“嘘，这是秘密。”
“请你相信，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拯救程京觉，那就只能是你。”
“如若程京觉有机会痊愈，介时你再问他吧。”
江念鱼愣住，视线落在那指骨分明的手指上，问：“这是你的意愿，还是他的？”
如果程京觉能够痊愈，也就代表着副人格会消失，等同于一个独立的思想体会被抹杀。
程京觉轻笑，语气还有几分讥讽。
“当然是我的，他只是个胆小鬼而已。”
“所以，江医生，你会选择拯救程京觉吗？”
无论哪一个程京觉，都需要你来拯救。
因为他是承载爱意的人格，所以程京觉知道只有让程京觉从心底里承认这份爱意，他才会痊愈，自己才会消失。
他也不想消失啊，可是他又清楚，江念鱼爱得必然是一个完整的程京觉。
两种不同的心境分分秒秒煎熬着他，要么自己消失，要么谁也得不到爱意。
江念鱼离开后，程京觉的精神变得不那么稳定了，他出现的几率亦变高了。
与其让程京觉把一切搞得一团糟，与其让江念鱼被他人夺走。
倒不如借此机会让自己去江念鱼多接触接触，也算是了了自己心愿，他也不想总像那老鼠一般活在阴影中。
“我不愿意。”
江念鱼的声音冷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