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眠娩浑身僵住了，错愕抬起头，撞上陆云州幽深的眼眸。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皱着一张脸挣扎：“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陆云州没有放手，而是将她抱在怀里，稳步下楼：“你要是想再摔出什么好歹，耽误离婚，我可以放你下来。”
　　他说话时，整个胸腔都在震动，让于眠娩思绪有些乱。
　　她看着陆云州冷硬的下颚，眼神复杂。
　　上辈子她很贪恋他的怀抱，仿佛只要他在身边，天塌了都不算什么。
　　可现在，她再也提不起当初那样的悸动……
　　“陆云州，你从前怎么就不能对我好点呢？”于眠娩不由自主地开口。
　　陆云州目光一滞，绷直的唇线小弧度地抖了抖。
　　是啊，他怎么就不知道对于眠娩好点，如果对她好点，兴许两人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现在他也算是明白那句老话：有些人和事，往往是失去和错过才懂得珍贵。
　　良久，陆云州才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于眠娩瞳孔微微一缩。
　　两辈子以来，她第一次听陆云州说‘对不起’，他总是那么冷漠，那么具有威慑力，仿佛全世界错了，他都不会错。
　　她捏了捏拳，没有再说什么。
　　这种迟来又没有用处的道歉，接不接受都无所谓了。
　　陆云州将人放到车上后脱下外套，盖在她腿上，在她拒绝前关上了车门上了驾驶位。
　　于眠娩捏着外套一角，转头看向车窗外。
　　车子启动，气氛除了沉默，只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当看到外头缓慢倒退的街景，于眠娩皱起眉：“你能开快一点吗？”
　　这种速度，骑着单车稍微踩快一点都能赶上。
　　陆云州只是低低回了句：“医院外的路段必须要慢行。”
　　于眠娩瞥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他再想怎么拖延时间，这婚也离定了，哪怕她爬也要爬过去。
　　陆云州握着方向盘，看着面前的道路，突然希望这条路没有头该多好，他和于眠娩就永远在路上，也不会离婚……
　　尽管这么想着，他也私心地放慢了速度，车子还是驶到了民政局。
　　民政局里。
　　就像领证时一样，拿离婚证时，两人好像都处于一种还不熟的状态。
　　经过繁琐的手续登记，于眠娩拿到了离婚证。
　　她将离婚证揣进兜里，仰望着灰蒙蒙的天，深吸了口气后又重重吐出。
　　看着于眠娩好像逃离什么深渊般的模样，陆云州心里堵得慌，他捏着离婚证，声音微哑：“准备回永州？”
　　于眠娩回头看向他：“……嗯，介意我去盛世江景收拾一下东西吗？”
　　疏离又客气的语气像刀子，扎在陆云州胸口，他喉结一滚：“那是你的家，不用问我的意见。”
　　他握紧了拳头。
　　于眠娩微垂下眼，也没说什么，低头道谢后，转身独自离开了。
　　陆云州停下脚，转身看着那渐行渐远的消瘦背影，眼眶突然有股久违的酸涩。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上次哭是什么时候，可现在，他竟然觉得自己随时都能哭出来……
　　陆云州紧握的拳头颤了颤，突然喊道：“于眠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