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长卿迷恋上扎尔时,我就清楚地明白这些了。我打开博山炉的顶盖,将自己香囊里的香料放进去,“其实皇上总用瑞脑香,不是因为他喜欢这种清冽的香气,而是他想要提神醒脑,时时清醒罢了。但是,男人嘛,总是喜欢甜腻香郁的女人香。“常贵人目光考究,“妹妹今日是怎么了?”我放好香,握住她的手背,微笑道:“这里没有外人,妹妹就直说了,太后仙逝,后宫的主子只有皇上一人,姐姐就不想为自己打算打算?”
小说详情 有一个大司农的爹,陈贵人翻身是迟早的事。
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后宫里的女人,有时候就是前朝的附属。
皇上不喜后宫干政,可他不喜欢陈贵人,却给她荣耀和尊崇,不也是因为权衡朝政利弊?
而我之所以进皇宫,也是因局势,因党争。
我就是一颗棋,如今棋局明朗,只需关键一着,我就完成了使命。
到时候,我须得好生谋划,全身而退。
我依在美人靠上,出神地望着笼子里的翠鸟。
玉婷拿了柄素白执扇,替我扇着,她藏不住心事,欲言又止。
我温声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她低声道:“陈贵人差点儿害了娘娘,皇上怎么说复了她就复了?”
太后在经书中下药一事,瞒得紧紧的,除了皇上、我,还要徐太医,旁人都不知晓。
更不知陈贵人亲口承认那双有诱蛇粉的鞋是太后放的,所以玉婷自然心有不甘。
可她哪里知道,皇上这次顺利亲政,轻易掣肘了太后,陈贵人的爹陈大人,功不可没。
何况,陈贵人在皇上那里,是洗脱了谋害皇嗣嫌疑的。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又没有真凭实据,皇上禁了她这么久的足,也够了。”我轻抚着自己的护甲,轻声道。
清晨的风尚凉爽,吹得人心安静,玉婷笑道:“不过,皇上还是最喜欢娘娘。”
我的手滞了下,蹙眉沉声吩咐:“为我梳妆吧,我去看看常贵人。”
侍奉衣饰的宫女将几件衣衫放在置衣架上,霓虹红粉,蝶金鲜艳,流光溢彩,瞥一眼便觉得艳丽华贵。
我轻拢着鬓发,轻声道:“取那件莲青苏缎来。”
素儿为我挽起发髻,去往盘子里挑珠翠,我伸手拿了两支玉钗,自己簪上去,一挥手打发端发饰的宫女下去。
玉婷道:“娘娘今日打扮素净极了,但娘娘天生丽质,这样也美。”
我望着镜子,对自己的容貌仍是自信的,可不再是肆意张扬,艳光难掩,只是淡淡的,如御花园任何一朵花一般,好看却低调。
庆喜殿不大,但院子修葺的清幽雅致,亭下永远摆着一盘棋,博山炉燃着瑞脑香。
虽然皇上很少来,但处处都是常贵人的痴心。
内官去里面通传,我没有去她屋里,径直坐在亭子下,饶有兴致地自己厮tຊ杀。
一时投入,常贵人到了跟前儿我才发觉。
我忙起身行礼,被她拉着重新坐下,“妹妹怎么这么早?”
“姐姐这里惬意得紧,我忍不住就想来走动呢。”我笑道。
她不自然笑笑:“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我挥了挥手,命内官们都退下,这才望着常贵人道:“姐姐的心意,皇上早晚会看到的。”
良家妇女,总是输给娇妾,就是亏在“被动”二字,总是默默地等,不论多想念,都只是默默的等,他来了,连流露柔情和思念都觉得羞耻。
在赵长卿迷恋上扎尔时,我就清楚地明白这些了。
我打开博山炉的顶盖,将自己香囊里的香料放进去,“其实皇上总用瑞脑香,不是因为他喜欢这种清冽的香气,而是他想要提神醒脑,时时清醒罢了。但是,男人嘛,总是喜欢甜腻香郁的女人香。“
常贵人目光考究,“妹妹今日是怎么了?”
我放好香,握住她的手背,微笑道:“这里没有外人,妹妹就直说了,太后仙逝,后宫的主子只有皇上一人,姐姐就不想为自己打算打算?”
她脸一红,抽出手:“妹妹休要打趣我。”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你我都知道,陈贵人重新得势,全是因为老子爹。眼下又要选秀大典,到时候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进了宫,到时不知会是什么情形呢。
我现如今是受皇上恩宠,但花无百日红,到时候我这种出身的妃嫔,无仰仗无恩宠,不知道会有多惨。姐姐娘家好歹得势,若是再有恩宠,日后便是绿如的仰仗啊。”
常贵人正色道:“妹妹何须妄自菲薄,不管日后你如何,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心头一酸,道:“那姐姐莫要再食寒食散了,尽快调养好身子,剩下的,妹妹来安排。”
她脸刷地变白,惊恐地望着我。
我朝她宽慰笑笑:“我略通些医理……而且,有一回见姐姐吃药,我闻出是寒食散。我知道你这样做,是要太后冷落你,是让皇上不厌你。
姐姐,太后不在了,你也该戒掉了,待姐姐恢复花容月貌,好叫皇上眼前一亮。”
常贵人含首浅笑,羞色娇柔,已是生出无限憧憬。
正说着,御前的一个小太监走过来,行礼后,恭声道:“昭仪娘娘,皇上请您去宣室。”
常贵人的笑不自觉消失了,恢复平淡神色。
我起身,道:“妹妹先去了,姐姐莫忘了,来日方长。”
静谧的殿内,皇上正在看着奏折,李德福朝我行了礼,朝研磨的楠江使了个眼色,俩人便悄悄退下。
我轻轻走上前,拿起墨方轻研,皇上神情专注地看折子,仿佛不曾发觉身边的人变了。
他不开口,我亦默默研磨。
过了一会儿,手臂被他猛然一拽,我反应过来时,已是到了他怀里,他的眼睛清亮愉悦,面容舒展,热烈地望着我,嘴角轻轻扬起。
他的脸在我眼中放大,很快只能看见他温柔缠绵的眼眸。
他吻了又吻,这才恢复如常,愉悦道:“这段日子,朕忙得焦头烂额,想去看你,都分身乏术,只好委屈你过来。”
我垂眸道:“皇上日理万机,自然以国事为重。”
“你想不想朕?”
“皇上,”我低声道,扭过脸去。
他以为我羞涩,爽朗笑笑,手缆住了我的腰,俯身过来,凑在我耳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些日子未见,朕甚是想你。”
几案上,摊开的奏折写着一句话“即已尊儒学之术,当初因此受难之人当翻案沉冤,譬如前京兆伊董仲岚……”
我的心突突狂跳,我握住他不安分的手,面红耳赤,低声道:“皇上还是批折子吧,臣妾可不做迷惑君王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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