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可还有它法?”齐酥:“有吧。不过,这个可不好说。我姨娘被绣衣使喂了尸虫丸,每隔十日就得服一次解药。我看似自由,实则枷锁附身,半点不由己。”“说起来,我和姨娘有此遭遇,皆是因法师而起。我挂念母亲的心情,法师应该能理解吧?”道慈静默片刻,双手合十。醹“贫僧明白了。施主的母亲,贫僧会托乾京的朋友多加留心。”齐酥展颜一笑。“那就多谢法师了。”
小说详情 微暖烛光里,白袍僧人端坐在案头,手中执笔,正在书写着什么。醹
他坐姿挺直,整齐严谨的僧袍遮着脖颈,露出一小片肌肤和喉结来。
璨金碎光落在他身上。
本该是温暖的颜色,却似乎带着某种冰冷凉薄的错觉。
他自是神情专注,心无旁骛。
但看着他的人,却只觉眼前一亮。
一旁本来漫不经心打哈欠的小沙弥清衍一看到齐酥进来,立刻瞪大眼睛。
齐酥把药碗放在案头。醹
“大郎法师,该吃药了。”
清衍瞪着她。
你在混叫什么?绣衣使送来的药,休想让法师沾口!
齐酥也不理睬他们。自顾自从书架上拿下本佛经来看。
是《金刚经》。
随手翻开一页,却是《无得无说》这一品。
——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所以者何?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醹
一刻钟后,她把经书放下来。
端起放在案头的药碗,咕嘟嘟自己灌下去。
灌完也不顾清衍目瞪口呆的神情,用衣袖擦了擦嘴。
“大师,妾身就先告退了。”
说完,往嘴里塞了一块桂花糖除味,端起药碗,就这么退下了。
清衍……不是,她有病吧。
然而走了不过片刻。醹
那女子却又回来了。
重新盘膝坐在之前的蒲团上,拿着翻看了几页的经书,继续看起来。嘴里的桂花糖都还没嚼完。
清衍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你怎么又回来了?”
齐酥眼皮也没抬。
“哦,领导不让我走,硬让我再加会儿班。”
她说的话奇奇怪怪,但并不耽误清衍理解意思。醹
他在心里呸了一声。
可恶的绣衣使。
。
齐酥去而复返,握着经书翻看。
并没有什么华妙的拈花禅理钻入脑袋,她只觉得昏昏欲睡。
忽然身边有窸窣的衣物声响起。
抬头就见道慈已站在三步之外。醹
“施主。之前施主说,贫僧体内有蛊物,不知可有解法?”
啊,你说起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之前做了这么多,不就是让你对我感兴趣么?
齐酥托腮望着他盈盈地笑。
“有啊,法师跟我双修,则此祸可解。”
清衍怒喝:“不知羞耻的妖女!”
道慈止住他。醹
他就站在她面前,身量很高,整个人清冷清瘦。
是齐酥见过的最好看的和尚。
虽然穿着僧袍,但神情沉敛冷峻,周身皆是高洁禁欲的气息,反而更添了几分令人欲要渎佛的诱惑。
“不知可还有它法?”
齐酥:“有吧。不过,这个可不好说。我姨娘被绣衣使喂了尸虫丸,每隔十日就得服一次解药。我看似自由,实则枷锁附身,半点不由己。”
“说起来,我和姨娘有此遭遇,皆是因法师而起。我挂念母亲的心情,法师应该能理解吧?”
道慈静默片刻,双手合十。醹
“贫僧明白了。施主的母亲,贫僧会托乾京的朋友多加留心。”
齐酥展颜一笑。
“那就多谢法师了。”
道慈依旧站在三步之外,捻着佛珠,似在思量该如何开口。
齐酥对他眨眨眼。
“我之前说过自己略通医术,不如让我为法师看看诊如何?”
道慈定定望了她片刻。醹
“也好。”
齐酥点点下巴,“劳烦您坐下,把手腕伸出来。”
。
他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
且因为长期不见光,青色脉络隐在手腕内很是分明。
齐酥把手搭在道慈手腕上诊了许久,一直沉吟不语。直到旁边的清衍实在看不下去了。
“还没好么?天都快亮了。”醹
齐酥慢吞吞地应:“好了好了。”
一边却又把自己的手伸过去,再次握住道慈的手掌。
道慈神色未动。
思绪却莫名飘移。
飘到昨夜虫蛊发作,神识内赤火燃烧之际。
清凉的气劲。她也如此刻般握住自己的手掌。
齐酥:“其实吧,我刚刚想起来,我并不通脉诊。”醹
此言一出,清衍一怔,继而大怒。
“那你这般行径,岂不是故意轻薄我师兄?”
谁说不是呢?
不待清衍发tຊ作,她自己先说:“但是我已经摸出来了。”
摸出来什么?你摸出来个锤子!
齐酥:“法师体内这蛊虫,像是被药物控制,安眠了许久。但最近不知为何突然被唤醒,因此狂性大发,以往能压制它的药只怕都没用了。”
她手指隔着一片虚空,在道慈身上转了转。醹
纤细食指在空中点了点。
“找到了,就在这里。”
齐酥之前在蛊毒副本得到的金手指很玄妙,能靠肉眼感应到蛊虫的存在。
这种感应类似于第六感。
科学的方法解释不通,便是类似玄学的存在。
…
清衍本以为她又是在胡扯。醹
身边道慈眸色却暗了下来。
就在她手指点向虚空的刹那,他清晰感应到一直在体内隐约躁动的蛊虫,突然瑟缩了一下。
那种熟悉的,微凉的气劲,隔空点在他胸前。
微弱的近乎幻觉。
齐酥手指在半空画着圈圈。
“让我来看看。”她眯着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高明。
很像那种坑蒙拐骗,一点不着调的半仙。醹
齐酥:“你这只虫子,很喜欢血的味道吧。”是笃定的语气。
道慈沉默。
一旁的清衍也没说话。
“它最近被一种香味刺激到了,所以才这么生气。嗯,是一种木香……不,是一种藤蔓,长在很潮湿的森林里的藤蔓。它曾经栖身这种藤蔓之上,记忆并不愉快,所以这种气味激怒了它。法师,看来你的秘密已经被其它人知道了,都已经开始试探你咯!”
清衍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师兄今早派人去查昨日佛堂里供奉的是何香。
但昨日出现在佛堂的僧人都说自己不曾供香。醹
都不曾供,却有香燃着。
且,今天香炉里的香灰跟着用旧的香炉一起不见了。
她这番话,倒是与查证的事情符合。
。
直到齐酥走了,道慈仍在静坐。
没有看书,没有写字,单纯的静坐。
修长的双手交叠在一起,在思量着什么的模样。醹
清衍不喜欢齐酥。
所有靠近师兄的女人都居心叵测,这个齐娘子尤其不知廉耻。
“师兄,倒也不必信了她的鬼话。元茂说得对,也许她跟绣衣使都是一伙的。”
白衣僧人幽冷的眸色映着烛火。
依旧是那句话。
“先不必动,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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