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此话，阿爹虎躯一震。
我的腿又开始抖起来。
要不说怂是一件一脉相承的事情呢。
一旁的忆敏看我们父女俩这幅样子，憋笑不已。
我暗暗瞪她一眼，笑，就知道笑，有你怕的时候。
忆敏作无辜状。
我继续用眼神告诫她我的人生真理：先前怕了，遇上事了就不会怕了，知道吗？
忆敏别开眼，不当回事。
我刚要发作，就听见阿爹说：“走吧，阿璃。”
姜还是老的辣，阿爹竟然已经迅速调整好了状态。
忆敏上来替我在绾好的发上添上一支朱钗。
她轻声提醒到：“走吧，小姐。”
我被她带着走，发间珠翠叮铛，我终于回神，跟上了阿爹的脚步。
呜呜，跟着纪璞瑜上班可比跟着阿爹应酬简单多了。
应酬的对象，可是我阿爹的顶头上司。
乾清殿前。
文武百官、世家大族、诰命夫人、官家小姐，所有人都齐齐整整地跪下问安。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万福金安，天齐万年，寿与天齐！”
我上班也这样，问候里没啥感情。
礼毕，皇上身边的老太监一甩拂尘：“平身。”
我又跟着大部队起来了，这时才又机会一睹皇帝和太后的尊容。
但我不敢盯着看，只大概看了个轮廓。
我们的陛下身着明黄色的龙袍，一脸病容的样子，身居高位的气势却丝毫不减。
太后倒是保养得体，看上去不过四十多岁，样貌自然不必多说，作为此次宴会的主角，很是雍容华贵。
之后是太后和皇帝的会晤寒暄，宴会正要开场。
我以为都能入座了，没想到突然听太后说：“禹杭戚将军的女儿戚璃，是哪位啊？”
突然被点到名，我立直了身子。
然后挪着小碎步到了人群前，乖乖跪下叩首。
“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小女就是戚璃。”
天啊，我这登场的排场，无异于在各种达官显贵面前露了脸。
不过饭前紧张了先，现在还真没有那么紧张了。
太后又发话了：“免礼。”
我乖乖站起来。
女人的声音带笑：“一场家宴而已，这么害怕作甚，小璃，抬起头来。”
我闻声抬起头，眼皮垂下，不敢直视殿上两位。
太后见状，说道：“是个懂规矩的。”
从刚刚出列开始，我就觉得全殿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我身上。
幸好向纪璞瑜取经了，学到了面圣时目不能直视。
爹爹已经和我一块儿，在殿前跪下。
“戚将军，你家女儿年方几何，尚有婚配否？”
阿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沉稳：“小女年十七，婚姻大事尚在商议中。”
一直没说话的皇帝也开了口：“戚家女儿样貌出众，才情在外，婚姻大事可要好好斟酌。”
这话意有所指。
阿爹战战兢兢地应了：“诶，是是是，陛下说的是，臣定会好好斟酌。”
场上又是一片沉寂。
两位的目光就悬在我和阿爹的头顶。
“你们父女俩下去吧。”太后终于发话，结束了我们父女俩的尴尬时刻，“各位，就座吧。”
和人潮分流一样，每个人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因着三品武将之女的名号，我的座位离正位不远又不近，就在第二排的第五个。
并不像在前朝那样男女大防，在这样正式的场合也没有将男女隔开，只不过男女相对而坐。
落座后，我自然而然地与对面的纪璞瑜对上了视线。
他坐在二排一坐，刚好前排没人，我顺利地看到了他。
纪璞瑜也在看我，目光却没个落点，像在发呆一样。
大大咧咧的男声却吸引了全殿人的目光。
“母后寿宴，是儿臣来迟了！”
“母后与皇兄可别怪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