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彻眼角划过一滴眼泪，声音极轻地说了一句：“好。”
程云彻急促地喘气之后骤然没了动静。
沈清漪心里一紧，快走几步蹲在程云彻身边，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发现还有一丝气息。
右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腕，脉搏有些微弱却不至于丧命在此。
沈清漪甩了袖子站起来，一旁守着的沈缙弋赶回来，表情严肃：“他怎么了？”
“我远远的听不清你们说什么。”
沈缙弋注意到沈清漪的眼角微红，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是不是伤害你了？”
沈缙弋用手轻轻抚去沈清漪脸上的一滴眼泪，脸上满是心疼。
沈缙弋的手心温热，因为常年练武手心有些粗糙，落在沈清漪脸上像是沙砾一样。
沈清漪盯着在自己眼前放大的沈缙弋，脑中突然出现上辈子被箭雨贯穿心脏，流血而亡的沈缙弋。
沈清漪眼底一热，偏头躲过他的触碰，声音里却带了些鼻音：“我没事。”
沈缙弋还要再说，又被沈清漪生硬地打断：“他气血不足，一时昏过去了。”
“哥，你看应该怎么办？”
沈缙弋对着地上的程云彻没了好脸色，语气里多了几分责怪和不耐烦：“叫个大夫来看看。”
“要是在将军府出了事，我们不好交代。”
沈缙弋向着远处招了招手，便有两个小厮跑来了。
沈缙弋打发着小厮将程云彻送走：“你们两个将程公子送去西厢房，再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病。”
两人绕去前厅，也不再理会程云彻。
却不想那个小厮也是不机灵的，找的大夫偏偏从沈父面前晃悠过去。
沈父知道程云彻出了事，又将在池边钓鱼的沈缙弋沈清漪叫了过去。
沈缙弋沈清漪两人有些莫名其妙，才进了沈父书房就被呵斥。
“你们又给我闯了什么祸！”
沈清漪不明所以，沈缙弋则是横着脖子问道：“孩儿不知道！”
“程家少爷怎么晕倒的！怎么大夫又说是气血攻心，不及时医治险些丧命！”
“怎么人就被送去了西厢房！”
“你再说你不知道！”
沈父气急了，随手抓了桌上的砚台扔过去。
沈缙弋本是能躲过去的，偏偏他后面还站着个沈清漪，他又不舍得躲开。
一时犹豫之间，砚台重重地砸在沈缙弋头上，霎时鲜血直流。
沈清漪冲到沈缙弋面前，浑身都在颤抖，口不择言地说道：“那个人是自己晕倒的，和五哥没有关系！”
“父亲你为什么偏帮那个恶人！如果有错也是我的错，程云彻是因为我晕倒的！”
“要是知道父亲你要将他的事扣在我和五哥的头上，我刚才就该往他身上刺一刀，免得辜负了父亲您这猜忌！”
沈父见沈清漪真动了气，沈缙弋脸上糊满了鲜血，心里又是气恼又是懊悔。
“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刚才那大夫从院子里过去，多少人都看见了！偏偏他又张扬，被人揪住了说是缙弋找他来给程少爷治病，将程云彻的病说得药石无用，回天无力。”
“到时候若是程云彻真有个好歹，程家岂能善了。”
沈清漪紧咬着唇，别过脸：“我给他号过脉了，他没事！”
沈父满脸无奈：“我自然知道，只是旁人会不信。”
“这还是暂时压下来了，若是他真有事非要讹上你们怎么办？”
见沈清漪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只能深叹一口气，将其中利害关系全都摆出来。
“程家家主和我最近在朝堂上多有不和，陛下本就对我连日冷淡，我怕程家从这件事入手，要算计我们。”
沈清漪想起上辈子的事，仿佛又置身在火海，父兄一个个在她面前或被烧死或被箭射死。
沈清漪只觉得从地上渗起的凉意像是毒蛇一般将她不断缠紧。
沈清漪层层的恨意化作一把大火一样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们的，我这次一定会亲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