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郡，明月如镜，高悬半空。
沐云初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正拿着一个帕子擦着剑，淡淡道：“我们连夜离开这里。”
商凝书挑了挑眉，看向他手中的剑。
离开？可是他从未用过剑，他医术是绝世无双没错，却无法安全的带我们一行人离去……
商凝书缓缓道：“我不想拖累你。”
被她拒绝，沐云初却并不失望：“当年你救了我一命，如今我为你——”
她打断了他，只笑道：“且等等。”
“陛下贬秦侑修的原因是他违逆圣意，不愿再娶太子妃，如今他想娶我，陛下没准一高兴，便召他回咸阳了。”
在她的印象里，秦始皇可喜欢秦侑修了，对他极其纵容。
沐云初一怔，问道：“可是这般，你不是也会跟着他一起回都城吗？”
良久，商凝书轻轻道：“我这有秦始皇想要的东西。”
女人，不是只有嫁给谁，才算有价值。
心神有些恍惚，她往窗外看去，从天上哪稀疏的星光中，仿佛看到了她来时的世界。
“我要改变历史吗……”她喃喃自问。
这里的人奉信神灵，连带着她也有些信了，可是她曾跪在佛前求此生不再与秦侑修相遇，他们还是相遇了。
若是能逃走，自然是最好。
如果不能，她想向秦始皇进言——
如她所料，半月后，秦始皇便让秦侑修回咸阳，顺带要带上商凝书这个药王谷出身的医女。
天子阶前，商凝书没有行跪拜礼，只是微微欠身。
这一举动让殿内的宦官和婢子都有些不满，却不敢说些什么。
商凝书正色看向秦始皇，直起背脊，“陛下，民女要献上一物。”
秦始皇面色低冷：“何物？”难不成是要献上什么能助长生的丹药？
商凝书将怀中的帛书掏出，秦始皇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
宦官上前，要将它拿去呈上，商凝书看了一眼他的模样，像是一个白面书生。
她递了过去，宦官察言观色，小心的觑了一眼秦始皇，得到眼神后，立马将帛书递上。
秦始皇伸手接过，神色从漫不经心变得越来越凝重。
昏暗的殿内，秦侑修看向商凝书，却发现她的眼神令他琢磨不透。
“你究竟给父皇看了什么……”他轻声道。
秦始皇看了很久，浑然忘记了殿内还有其余的人，等他看完，他直接从王座上走下。
“这是你写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商凝书弯腰鞠礼，正色道：“只不过是将民女在上郡所得的感悟写下罢了。”
她写的，全是秦朝的弊端。
这些，在她尚是太子妃商凝书时，并未对秦始皇提及。
但这次，她不得不提。
天下并非太平盛世，叛乱四起，重用法典，秦兵骁勇，多数人家的子弟都想靠军功换一个爵位。
可数年过去，百姓早已疲倦。
她跟着沐云初这些日子里，听他所言，才惊觉，瘟疫发得越来越快了。
瘟疫和战争无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