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裴姚雪的话，萧尘眸色一跳，心头莫名像被什么蛰了下。
他冷淡移开了视线，语调冷沉：“来人。”
冬雨陈湛闻声走进殿内。
萧尘看向冬雨：“将苏妃带回去。”
冬雨行礼点头，朝裴姚雪走去：“娘娘。”
裴姚雪躲开冬雨过来搀扶她的手：“我自己会走。”
待她踏离飞羽阁，萧尘忽然转头对陈湛吩咐：“去查青梧今晚在何处。”
“是。”
……
甘露殿。
裴姚雪额上的伤口实在狰狞，幸亏冬雨回来路上就让人去请了太医。
此刻，伤口上的血已经干涸结痂，处理起来只会更加艰难。
太医下手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弄疼了裴姚雪，被萧尘惩罚。
等给裴姚雪将额上的伤口包扎好后，太医又嘱咐道：“娘娘，三日之内万万不可沾水，佛足额怕是会留下疤痕。”
裴姚雪朝太医点点头，算是谢过。
入宫不过这些日子，她自己都不记得看过多少回太医了。
又是承恩殿走水，又是感染痘疫，她好像真的被这个皇宫遗弃了。
萧尘从飞羽阁回来的时候，裴姚雪已经睡下了。
她越发的瘦了，躺在床上，几乎看不出来那里有一个人，她仿佛秋天飘落在地上的叶子一般，散发着脆弱枯萎的气息。
萧尘站在门口看着，那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早已快要分不清对裴姚雪是什么感情了。
最初看见她，只觉得这个妹妹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宠爱、呵护她。
那道赐婚旨意下来时，他也曾真心欢喜过，可那份欢喜，和失去手中权利的不甘比起来，实在是太轻了。
他为了保下她，再次从亲爹手中夺过了皇位，可她却跟着江行之逃离出京。
看着她从悬崖下跳下去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慌了。
可那抹情绪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征服北蛮，整肃朝纲，激浊扬清,他有自己的目标理想要去完成。
他告诉自己，时间会抹去所有伤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所以朝臣催他选秀时，他同意了。
可临到选秀，他还是后悔了，他其实并没有真的放下，他是真的不敢去飞羽阁。
“嘭——”
殿内的烛火突然爆了，思绪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萧尘提步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呢喃自语：“裴姚雪，即便你我这一世是怨偶，朕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
自那日飞羽阁之后，裴姚雪已经整整五日没有说过话了。
她没有任何神色情绪，像是一具失了灵魂的躯体。
无论萧尘如何嘲讽冷激怒，她都无动于衷。
寝殿内一片寂静。
萧尘掐住她的下巴，逼着她开口：“裴姚雪，说话！”
他的眼很冷，但裴姚雪不怕，她的眼神似是再说‘我无话可说’。
萧尘心底堵慌了一瞬，眸色突然冷厉起来。
“你若再不开口，朕就下令让人杀了裴氏全族！”
裴姚雪枯井无波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声音哑得厉害。
“萧尘，我的族人早就被你杀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