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牧声僵住了。
正要离开的护士，也僵住了。
下一秒。
两人同时动作起来。
宋牧声迅速插上电击仪的插头，调小阈值，电击和心肺复苏交互着进行。
护士则是冲出去，急切地大喊：“安医生心率恢复了！急救还没结束！快来救人。”
宋牧声眼底终于迸发出强烈的希冀来。
他死死撑着意志力。
哪怕身体已到了极限。
他脑中只剩了一个念头。
安窈，你不能死。
后来的事都发生得很突然。
安窈的求生欲突然临门一脚，将她拉回了死亡线上。
她就像是从深海里拼着命，又游了上来。
也许这世上始终还有什么东西，她舍不得放下。
宋牧声是不是其中的一个，他不知道。
但只要她还愿意活着，那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宋牧声被人替下，他愣愣地看着安窈的脸。
耳旁是她虚弱但始终存在的心跳声。3
他忽地捂住自己的脸，靠着墙壁蹲了下去。
也许有人看见了。
他手掌下的面孔，已哭湿了好几回。
……
安窈情况在几天的看护后，终于稳定了下来。
宋牧声的心终于稍稍安定几分。
可外科主任却将他从安窈的病房里拉了出来。
宋牧声看着他眼底的犹豫，才下去的不安又涌了出来。
“是不是安窈又出了什么事？是溺水后遗症出现了吗？”
宋牧声恍惚着回忆安窈今天的状况，无措地说：“我一直看着她的，不可能会出现后遗症啊。”
外科主任将他的手按住，压低声音说道：“不是溺水的事。”
“我们在她身体里发现好几项数值不太对劲，所以去给她做了个筛查。没成想，查出了别的病灶。”
宋牧声瞳孔猛地一缩，用力地握住了外科主任的手。
“什么病？”
“脑癌晚期，而且和大动脉离得很近，能做这个手术的人全国不超过三个人。”
外科主任似乎眼眶又悄悄地红了。
“她师傅能做，可听说手术患者是安窈，他直接回绝了。”
宋牧声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外科主任缓了缓情绪，沉声道：“你要理解明医生，面对自己最珍惜的学生躺在手术台上，他怎么可能下得了刀。”
宋牧声恍惚着松了手。
他喃喃着：“这不可能，她从没和我说过。”
外科主任的手被他掐得通红，却也没在意。
甚至还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如果能醒来的话，趁着最后的时光，带她好好出去玩玩吧。”
“我听院里的小姑娘们说，她曾经说过想去意大利的威尼斯看看。你抓紧时间给她办个签证，我给你们批年假，不用担心医院，我们会安排好你接下来的手术归属。”
宋牧声扭头透过那扇小小的窗口，看着安窈才刚刚红润起来的脸。
无论如何他也不敢相信。
他好不容易将她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
又要直面她注定死亡的结局。
“你一定是在生我的气吧，但能不能别用这个来惩罚我？”
宋牧声再一次地红了眼睛。
他内心全是绝望，仿佛失去了全世界一般。
他重新回了病房，坐在安窈旁边，轻轻牵起她冰凉的手放在脸边，轻轻磨蹭。
“安窈，我求你了，你快醒来吧。”
“我真想听你说，这一切都是假的。”
你还那么年轻，你的未来还长着呢。
怎么可以就这样抛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