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预想中窒息难受那久违的感觉。
　　但穆亦还是不适应，急着想要松开。
　　姜也却不依，顽劣的在他手心摩挲了两下，然后用力捏了捏。
　　偏瘦，但是有肉。骨相极佳，可以想象手套下面的手应该很漂亮。
　　刚消下去的好奇心又再次被勾了起来。
　　眯着眼，就着这个姿势打量起面前的人来。
　　他必须承认，在他对美的评判标准如此严苛的情况下，穆亦的颜值依然可以打九分以上。
　　雪白的肤色，五官标致到足以当模板，鬓发柔软乌黑。
　　气质温文尔雅中又透着点冷淡疏离。
　　掌心中的手紧张的抖了一下，姜也才不舍的收回目光放开了手。
　　带着一丝不理解，抖什么。
　　探究的眼神在穆亦脸上来回扫视。
　　很多年没跟人这么亲密过了，穆亦此刻甚至能听见自己胸膛里剧烈狂跳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暗自乍舌品味，好像不光只是紧张，还有一点暗暗露头的陌生的冲动。
　　穆亦右手抚上自己左胸口，闭眼感受了一下，细细捕捉确认。
　　是的，没错，强烈的渴望，难以自抑的冲动。
　　这种情绪没被发现还好。一旦意识到苗头，欲望便叫嚣着肆意生长。
　　那瞬间，心就好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火苗激烈猛然的喷薄而出。
　　穆亦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无法压制欲望的时候了。
　　明明……
　　明明这两年他都控制的很好。
　　明明他已经找到了很好的排解办法。
　　不，一定不能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发病。
　　穆亦紧张的心跳加速，额头很快就浮起一层细密的汗珠，绷直的后背缓缓泄力，肩膀随之塌下。
　　恰逢此时，老师刚好走回到他身边，指着姜也对他说道：“你们两个年轻人坐在一起要好好交流，拓展下自己的社交圈。你啊，不能总是独来独往的，这样不行。”
　　老师并不知道他的性取向，对他的身体情况也不甚了解。大概以为他只是性子内向，所以类似这样的场合老师都会想办法介绍朋友给他认识。
　　穆亦不愿意辜负老师的一片好心，每次都会客客气气的应付到当日散场。
　　长此以往，已经是他们师生之间固定的模式了。
　　穆亦点了点头，娴熟的应下：“好的老师。”
　　然后一边克制着皮肤上传来的酥酥麻麻的痒意，一边装作平静的坐在姜也旁边的座位上。
　　两个陌生人有什么好聊的，为了避免气氛尴尬，穆亦低头专心吃饭，而姜也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校庆晚宴十点散场的时候，两位院长还黏糊糊的像是有一堆话没说完似的不愿分开。
　　于是四人结伴走向停车场。
　　取车的时候问题出现了。
　　大家都喝了酒，没人能开车。
　　“叫个代驾吧。”姜也掏出手机，打开app准备下单。
　　可呼叫了半天都没有人接单。
　　校庆基本人人都喝了酒，散场后打车app和代驾app直接爆单。
　　这么站着干等也不是个事，穆亦想了想后提议道：“我送你们吧。”
　　他是四人当中唯一一个只喝了半杯酒的人，还是在几个小时之前，早就代谢的差不多了。
　　姜也伸脖看了眼校门口乌泱泱的人群，果断答应：“送吧。你车太小，开我的。”
　　从兜里掏出大G的车钥匙扔给穆亦，然后转身扶着醉意浓重的两位领导上车。
　　姜也老师的家在江城最西边，穆亦老师家住在东南边。
　　送完两位院长的时候，车已经绕着整个江城外环兜了半圈。
　　姜也晚上喝的酒可比两位院长多多了。
　　他酒量不错，所以刚上车的时候还保持着清醒，靠在副驾上抽烟，车窗降下，手肘一半搁在窗外。
　　拉风的车加上叼着烟的痞帅男人，路过行人都会多回头看两眼。
　　穆亦身上症状没有缓解，安全起见，开的很慢。
　　“喂，你家在哪？”穆亦出声问他。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侧头看去。
　　副驾驶上的姜也斜倚着车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了过去。脑袋随着车身晃动，一下下的点头。
　　穆亦心里犯了难，将车停在路边，大声问他：“醒醒，你家在哪啊？”
　　喝醉酒的男人能听见就有鬼了。囫囵哼唧了一声，声音哑哑的带着颗粒感。
　　同时弹坐起身，一把抓住穆亦。
　　爆发力惊人，动作快准狠。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醉酒前的最后一件事。
　　——也就是好奇穆亦的手到底长什么样。
　　穆亦事先没有预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没来得及躲开。
　　手腕被姜也一把拽住。
　　同样好看的手指强硬地挤进指缝，整个握紧。直到严丝含缝,十指紧扣。
　　他的手很暖，指尖顶在掌心时的触感非常清晰。
　　嘴里嘟嘟囔囔夸赞道：“好看，简直完美。”
　　冷不丁捏了下他的指尖。
　　穆亦条件反射往后缩，姜也却不让。
　　醉酒后力气大的惊人，死死拽着穆亦的手腕，不满的轻斥：“不许躲！”
　　捏着中指指尖，将手套利落扯下。
　　带着手套见人已经成为穆亦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这么骤然被脱掉让他十分没有安全感。
　　心慌，心悸，一瞬间袭来。呼吸的频率都变得急促。
　　穆亦本身是冷白皮，手上的皮肤因为长期见不到光，比身上的其他部位还白了一个色调。
　　“真是完美。指尖细长，根骨分明，比我见过的所有手模的手还漂亮。”姜也低声喃喃，鼻息间的酒香顺着晚风吹到穆亦脸上。
　　他带着鉴赏美的目的摘掉穆亦的手套，看的出神。却根本没有意识到对面坐着的人眸底情绪的变化。
　　“你性取向是男？”穆亦哑着嗓子问，手臂上的血管因为发病格外清晰。
　　尽管从程唯那里看到了他的相亲的照片tຊ。但为了更加谨慎，穆亦还是要跟本人确认一遍。
　　“唔。”姜也低头认真看手，根本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头也没抬下意识应了一声。
　　“那好。”穆亦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快速的做了个决定。
　　姜也喝的脑子里一团浆糊，迷迷糊糊间隐约听见身边的人说了这两个字。
　　不解。
　　好？哪里好？
　　他脑子转不动，没想通对方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