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不像薛少辞所以为的那样是早已同居在一起的关系。
事实上，祁楧在认识的半年后就对孟染云告白了，但她一直都没有同意过。
祁楧却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追求。
他没有谈过恋爱，第一次追人还偷偷在网上查攻略被孟染云发现过。
鲜花、香水、甜品、电影……
通通都是情侣间老套的方式。
孟染云却并不觉得单调。
即使他们无论何时出门，祁楧都要谨慎地戴着口罩。
但在四处没人也没有监控的时候，他会偷偷把口罩拉下来，然后一口咬掉孟染云递上来的章鱼小丸子。
孟染云笑得眉眼弯弯。
大部分成年男人做这样扮可爱的动作多少会显得有些油腻，但在祁楧身上却刚刚好。
也许是因为他过度完美、完美到了模糊性别的长相。
薛少辞撞上祁楧在她家里那次，其实只是因为他在附近拍综艺，衣服弄脏了而已。
孟染云就近将他带回来洗澡，自己下楼给他买上能穿的衣服，哪能想到薛少辞忽然找上门来。
两人大打出手的那一刻，她的心都泛着纠结的痛楚。
即使已经过了五年，她却也还记得爱着薛少辞时的感觉，情感会变质，但记忆不会。
记忆只是摆在那里，就足够美好了。
而祁楧正是最为嫉妒这一点。
就是因为眼前的薛少辞，才让孟染云变成了这般不敢再触碰情爱的模样。
但他不知道，那一刻孟染云最心疼的时刻，却是因为他。
一边是伤透她心的前任，在孟染云眼中，他们的爱恋早在上一世就结束了。
而另一半则是朝夕相处了五年的追求者。
这五年来，不管她怎样拒绝，祁楧始终都没有退缩过。
孰轻孰重，她自然分得清楚。
五年时间，人心又不是铁做的。
祁楧看来是突如其来的惊喜，在孟染云眼里却只是顺理成章。
昏黄的灯光逐渐暗了下去，不知不觉中，那张玉质的脸颊再度凑了上来，可怜兮兮地向她讨一个吻。
……
“你都看到了。”
医院狭长的走廊中，灯光一盏一盏熄灭，昭示着此刻已经过了十二点。
一个满身黑衣的人手中拎着一件淌水的雨衣，摸出信封中成叠的照片恭敬地递交给薛新穹。
薛新穹嘴里钓了一根没点燃的烟，将眼前的照片一张张翻阅完成，嘴里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笑声。
他面前的阴影里，薛少辞将自己陷入半明半暗的光线裹藏之中。
月光涂抹开一半的侧脸——那里尚且完好无损——又越过高挺的鼻梁，在另外半张脸上拉扯出狭小的夹角。
夹角中只藏着一枚灰暗的眼睛，蒙了一层银白的翳，看起来像条盲目的蛇。
他的眼前已经堆起了一滩照片，都是孟染云这五年来的日常。
而祁楧——这个所谓的，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常驻在其中。
薛新穹伸手将最新的一张放在最上面，照片上的两人拥吻得忘情。
那双眼里的光骤然熄灭了。
薛少辞轻轻合上眼睑，在薛新穹意味深长的眼神里嘶哑地开口。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