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允柠回家先检查冰箱，昨天买的菜还剩了不少，安排一个牛腩炖土豆，糖醋小排，西红柿炒蛋，再来个……清炒时蔬。
她洗菜切菜的动作很麻利，让完全不会做饭的何宋城惊了。
“现在的人大多都是点外卖或者出去吃，像你这样自己做饭的女生已经越来越少了。”
桑允柠淡淡一笑：“每个人生活方式不同，我习惯了自己做饭而已。”
何宋城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打量了一圈周围。
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布置也很用心。
客厅有个小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他看了眼，发现都是专业书籍，其中有一本看起来略显突兀，因为是物理方面的书。
他觉得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的房间打量有些不太礼貌，所以也没敢多看。
很快，几道菜就端上桌，搭配热腾腾的米饭，香味直往鼻孔里钻。
何宋城尝了一口糖醋小排，震惊的瞪大眼：“太好吃了！你手艺真好。”
他吃惯了重油重盐的外卖，这会儿吃到桑允柠做的菜简直惊为天人……不，天菜。
桑允柠被他夸张的神色逗笑：“喜欢就多吃点。”
何宋城点点头：“今天这顿太谢谢你了。”他想到什么，眼睫有些害羞的颤了颤，“你手艺这么好，人也这么优秀，当你男朋友肯定很幸福……”
不等桑允柠说话，一阵“哐哐哐”的砸门声传来。
她皱了皱眉，放下筷子：“你先吃，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开了门，霍绮婷二话不说拉住她就要往外走。
桑允柠一脸懵逼。
“跟我去医院，我哥生病住院了，他需要你。”
桑允柠没动，垂下眼睑：“我们已经分手了，他的事跟我无关。”
霍绮婷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桑允柠嘴里说出来的话。
“我哥都胃穿孔了，你竟然还在赌气？你没有心吗？！”
“你不是爱他吗？这就是你的爱？你明知道他提分手只是随口一说，你自己当真了，还反过来耍脾气，怪我哥没哄你。”
“这六年，我哥哪点对你不好？住的是别墅，穿的是名牌，金银首饰随便挑，黑卡想刷就刷……”
霍琦婷数着，自己都羡慕了。她都没黑卡呢……
“亏我之前还帮你说话，只是让你去医院看看他而已，就这么不乐意？”
桑允柠神色冷淡，语调也无波无澜：“对，我不乐意。你可以走了。”
“行，”霍绮婷气极反笑：“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最好一直这么硬气，别哭着求我哥复合！”
说完，她狠踹了一脚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听着霍琦婷离开的脚步声，桑允柠握着门把的手指白了几分。
“那个……你还好吗？”
何宋城有些尴尬地开口，他在屋里听得不是很清楚，但隐约知道是两个女孩儿在吵架。
桑允柠关了门，回头朝他笑笑：“没事，我再帮你盛碗饭吧。”
何宋城觑了眼她的表情，淡淡的，并无异常，“好。”
但后半段，气氛明显透着几分微妙。
明明是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何宋城却吃得浑身不自在。
好不容易吃完，他赶紧告辞离开。
家里骤然安静下来，桑允柠收拾着碗筷，脑海里却不自觉回荡着霍琦婷那番话。
胃穿孔……
这一走神，手上打滑，碗碎了。
她下意识用手去捡，不小心碰到碎片，她嘶了一声，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地砸在手背上。
六年，不是六天，也不是六个月，某些习惯早就刻进了骨子里，在听到霍铭洲住院的瞬间，她几乎本能地担忧，本能地想要去医院看看。
好在，理智阻止了这种本能。
桑允柠想，她会慢慢习惯不再担忧，也不再为他掉眼泪。
她和霍铭洲从相恋的灿烂，到相守的厌倦，直至最终分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裂缝就已经出现。
也许是他第一次食言，又或许是他第一次撒谎……如今回想起来，竟也只记得一些模糊的片段。
六年，能可歌可泣，也能不值一提。
……
霍绮婷踩着高跟鞋气愤地往楼下冲，由于走得太急，被楼道里的垃圾绊了一脚，气得她破口大骂：“住的什么鬼地方？又破又臭，真是气死人了！”
突然，手机响了——
“哥，你怎么打过来了，医生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她正一肚子火气，想到霍铭洲是病人，语气不免软了一些，却还是带着几分生硬。
医院里，霍铭洲刚睡醒就听人说霍绮婷出去了。
“……说是去找桑允柠，让她来医院看你。”程周耸耸肩，两手摊开。
意思是：拉不住，根本拉不住。
霍铭洲目光微闪，又等了四十分钟，期间又是口渴喝水，又是坐起、翻身，目光还无数次偷偷扫过门口，最后终于忍不住，拨通了霍琦婷的号码。
“你在哪？”
霍琦婷含糊回道：“外面呢。”
“还有多久过来？”
霍琦婷没能揪到桑允柠一起，不太想回医院招她哥烦，所以……
“就不过去了吧？我先回家把妈给你煲的鸡汤拿上，再——”
“桑允柠没跟你一起？”那头察觉她语气不对，立马开口。
呃！
霍琦婷：“……没有。”
霍铭洲拿着手机，嘴角一紧：“谁让你去找她的？我住院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你们一个个听不懂什么叫分手吗？！多管闲事！”
“是是是，我多管闲事！合着就我招人嫌，讨人厌，你俩清高，你俩谁也不管谁！”霍琦婷也怒了，当她软包子好捏呢？
“……什么意思？”
霍琦婷冷笑一声：“人家桑允柠说了，你的事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病了也好，死了也罢，都找不到她头上，她就不乐意去医院看你！这下你满意了吧？”
“喂？哥？哥？！”
那边突然没了声音。
手机拿下来一看，早就挂断了。
……
病房里，王妈看着霍铭洲森冷阴鸷的眼神，又扫过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
得，又报废一台！
王妈下意识捂紧自己兜里的手机，刚赔她的呢，可不能再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