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芷鸢死了。
死在宴未舟的面前，死在他以为终于得到爱的时候。
“阿鸢……阿鸢！宁芷鸢！”
宴未舟疯了一般竭力嘶哑呼唤她的名字，一遍遍抬起她的手，却又一次次垂落。
心口似乎被硬生生撕扯出一个大窟窿，无尽的寒风灌入，冷入骨髓，怎么也填不满。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不想变成这样。
他只是想让宁芷鸢眼里只有他，只是想要宁芷鸢心甘情愿地爱上他。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阿鸢，我把宁宅还给你，把宁氏集团还给你！你回来好不好？”
“阿鸢，你回答我，求你了……”
宴未舟跌跪在宁芷鸢身边，近乎哀求。
明明就在刚才，他和她还沉浸于无尽的欢愉之中。
可是不过眨眼之间，无论他怎么唤她，无论他用什么要挟，她都不会再次回应他。
宴未舟紧紧抱着渐渐失去体温的宁芷鸢，仿佛只要这样就能将自己的体温传过去，仿佛宁芷鸢只是睡着了。
他伸手一下又一下轻抚过她的后背，就像是宁芷鸢曾经做过的那样。
宴未舟满目猩红，笑得自嘲而痛苦：“宁芷鸢，你说我残忍，可你比我更残忍。”9
“你要我活着，是为了我着想，还是……为了不想见到我？”
他最终还是没能把宁芷鸢完整地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哪怕是不完整的宁芷鸢，他也不会离开她。
宁芷鸢的瞳仁因窒息而凸起，没能闭上眼睛，宴未舟轻柔地替她合上眼皮，又闭眼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漆黑的眼瞳如墨一般浓稠，宛如无尽深渊。
“阿鸢，我不会让你和他重逢，绝不。”
“叮咚！”
这个时候，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有人敲响了门。
宴未舟随意穿上衣服，打开了门。
“病人在哪里？”医护人员环顾四周，焦急询问道。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宴未舟摇了摇头，面色平静。
“真的吗？我们还是看看吧。”医护人员不放心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没事，她已经睡着了，请不要打搅。”
宴未舟语气笃定，直接关上了门。
他回到卧室，捡起刚才被丢到地上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你上次说的那个东西，明天早上八点之前我要收到。”
不等那边回复，宴未舟丢开手机，关了灯，在宁芷鸢身边躺下，拥着她入眠。
他从来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宴未舟自己知道的。
只不过是和一具尸体入眠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可是他最爱的人。
宴未舟的生活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按照安排——工作，应酬，下班，回家。
对于宁芷鸢的离开，宴未舟好像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因为他回家时仍会见到宁芷鸢的那张脸。
宴未舟知道自己不正常，但他无法改变现状。
他无法接受一个宁芷鸢不存在的世界，所以他可以欺骗所有人，包括自己。
宴未舟想过一起死，但他不敢死，他不确定自己死后还能不能斗得过宁远楠，宴未舟不敢赌。
宴未舟终于明白了十年前，宁芷鸢把他带回家的初衷。
十年后，他变成了和她一样的人。
甚至比她更为偏执。
他帮宁芷鸢洗澡，换上新买的睡衣，替她吹干头发，看着镜子中的身影轻声说。
“阿鸢，你看我们像不像是一对真正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