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沈淙之沦陷的，就是苏羽翼这双波光粼粼，盈盈如水的眼睛。
　　他想起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那年他18岁，爷爷说要去寻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担心老人家的身体，沈淙之就跟着一起去了。
　　溪水镇，漓城下的一个小县城。因为事先调查过，他们到达那里之后很快就找到了爷爷那位老友的家。
　　沈老爷子口中的好友就是苏羽翼的外婆褚知韵，几十年未见，两个老人聊了很久，沈淙之坐在一边，开始有些无聊。
　　突然，一个穿着明黄色裙子的小姑娘冲进屋里，大声喊道，“爷爷奶奶，捉到了，捉到了！”
　　说着还献宝似得，高举着手里的一个玻璃罐子，里面一只红色的蝴蝶在扑闪着翅膀，围着玻璃壁不断打转。
　　看见家里来了客人，小姑娘立马变得羞涩起来，明亮的眼珠子好像带着情绪，快速找到褚知韵，便小跑过去。
　　褚奶奶立马笑脸盈盈的站起来介绍，“这是我女儿的孩子叫苏羽翼，羽翼丰满的羽翼，希望她长大以后，羽翼丰满，自由自在。”
　　沈淙之的目光从苏羽翼进门的那一刻，就一直在她身上，准确的说是在她的眼睛上。
　　苏羽翼的一双杏眼好像包裹着无垠的宇宙，眨眼之间闪烁的光，是肉眼能直视的太阳，明亮、干净、幽远。
　　沈淙之见过无数人的眼睛，只有这双眼睛，能一瞬撞进他的心里。
　　他想到了他屋前的清潭，当手是冰的时，放进去，水是温的；当手是暖的时，放进去，水是凉的。
　　而你与它凝视时，就会生出触摸它的欲望……
　　沈老爷子一脸的慈祥，连连点头，“这个名字取得好。”而后又用胳膊碰了碰不知道为什么在发愣有些反常的孙子，介绍道，“羽翼，这是阿堇哥哥。”
　　说完有些遗憾的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羽翼，你今年几岁啦？”
　　苏羽翼歪着圆乎乎的脑子，声音稚气，“沈爷爷，我今年10岁了。”
　　沈老爷子大笑出来，“我家臭小子都18岁了，我看你们两个也玩不到一块。”
　　这是沈淙之第一次失态，张口就说了句，“羽翼妹妹，我帮你捉蝴蝶吧。”
　　沈老爷子听见之后，下巴都差点惊掉在地上，在场的其他人不了解他，但是沈淙之是跟在他身边长大的，他自然十分了解。
　　他这个孙子，看似性格温和，实际挑剔，要求高，除了亲近的人，根本不可能主动。
　　那天下午，沈淙之这位矜贵、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帮苏羽翼捉了一下午蝴蝶。
　　那天下午，也是苏羽翼记忆中最后的快乐。
　　离开前，苏羽翼追出门，将那只红色蝴蝶塞到沈淙之的手上时，沈淙之觉得自己很无耻，他对一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小姑娘，产生了某种奇怪的情愫。
　　这份“无耻”，从苏羽翼10岁开始，一直到18岁他们订婚，接着是20岁结婚，当一切成为合法时，沈淙之开始变得胆怯。
　　他害怕终将有一天，苏羽翼会发现，他利用她对这段婚姻的愧疚，自私的要了她的一生。
　　***
　　“先生，我今晚可以睡在你的房间吗？”苏羽翼跪立在大床上，像个犯错的小孩，低着头。
　　被她的声音拉回现实，沈淙之单膝跪在床上，一只手往前撑，刚要靠近苏羽翼时，她一下弹了起来，光着脚朝屏风后面跑去，
　　“我可以睡沙发的，你别赶我走！”
　　以为沈淙之会把她轰出去，苏羽翼直挺挺的躺在沙发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当他快要走到她身侧时，苏羽翼把头埋进抱枕里，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和他商量，“就这几天，等妈妈走了我立马回自己房间。”说着露出半边眼睛朝沈淙之眨了眨，“我会很安静，一定不会打扰到你。”
　　沈淙之哪受得了她这副装可怜的摸样，欺身将苏羽翼从沙发上捞起来。
　　难不成是要把她抱出去扔了！！
　　苏羽翼瞳孔瞪大，一双细长的玉臂猛地环住沈淙之的脖子，继续求他，“求你了，好吗？你的房间这么大，多我一个也能装得下。”
　　“睡觉。”沈淙之把她重新抱回床上，拉过被子将她裹好，关灯，上床、一气呵成。
　　苏羽翼被裹得像蝉蛹似得，窸窸窣窣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身下的床单被捏的发皱，无数个瞬间，沈淙之都差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苏羽翼盯着沈淙之的后背，他离她很远，几乎是躺在床的边缘，甚至连被子都没盖。她抬手，然后无力的放下。
　　心里很是酸涩，她都送上门了，沈淙之都不想碰她。
　　山上的夜晚温度低，过了一会儿，苏羽翼担心沈淙之感冒，还是扯过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
　　虽同盖一被，两人之间却空出能再挤进两个人的空间。
　　苏羽翼高度紧张了一整天，本以为会因为与他同寝睡不着，实际上比她平时入睡更快。
　　等苏羽翼的呼吸彻底平稳下来，沈淙之才缓缓地转过身，一点一点挪到她身边。
　　窗帘没拉，借着月光，能看见她稚嫩但初露魅惑的脸，弯弯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小巧可爱的嘟嘟唇……
　　最后，他还是虔诚的吻了下去……
　　沈淙之只想浅尝辄止的，可是他的自制力全线溃败，亲吻变成深吻，深吻变得滚烫，滚烫变得粗重。
　　不够，完全不够，沈淙之大掌已经来到苏羽翼的颈间，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欲望，真的让人沉沦。
　　“嗯～别～”苏羽翼有些烦躁抬手去拍在她颈窝处作乱的东西，“走开～小铃铛～”
　　低吟完，她气恼的翻身，拉过被子将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沈淙之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自嘲又无奈的笑了笑，动作轻缓的去了洗漱间。
　　第二天，苏羽翼在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脖子上有块淡淡的粉色痕迹，对着镜子搓了好几下，不痛不痒，她只能把她归咎为过敏了。
　　这毕竟是在山上，保不齐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落到了她的脖子上，苏羽翼站在楼梯口让林姨帮她找药膏的时候。
　　沈淙之过来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药少抹点。”